中午时分,我在自家的八仙桌上,尝了也许久违有一年的糖烧芋艿。这些芋艿,是七八里外、另一个村子里的二姨母给的。侄子即将大婚,家嫂请母亲去挨家挨户请吃酒。母亲体弱,我便驰车载她去,其中就有二娘母家。
二姨母足足给了我们两大碗糖烧芋艿。我和母亲回家,母亲先尝,但她扬言芋艿并不甜。到后来,我也尝了,我却觉得甜得可以。我不知道母亲的口味是不是有点重?
在我们乡里,这种芋艿和芋艿的做法是我儿时到现在最熟悉不过的。我小时候,喜欢吃藕,藕是荷的果实,荷的叶子擎有大大的盖,翠色欲滴,煞是好看;但荷只生长在水里。我那时,有一回,我错愕地看到旱地里也长了“荷”,我到后来,才知道那只是芋艿。原来,芋艿作为植物,它的茎叶在形状上实在与荷很相似。
那时,祖母还很健朗,虽然她年事已高,约摸七十、八十上下的年纪。我记起:每到十一,芋艿长成,祖母、或者母亲就会持了铁鎝刨出长在泥里的个头不一的芋艿来。而芋艿的做法,在那时的节日里,只做糖烧,好像有些甜甜的庆祝的意味。祖母、母亲都喜欢吃,我也喜欢吃。芋艿甜而不腻,又可以充饥,实在是很好的美食。
十几年前,祖母老病下世。这种芋艿在节日里的做法,便只剩母亲一个人。然后,我也照例尝了十几年——在每年秋半的时候。但今年,有一回,我却带点感伤地听母亲说:
“天热,芋艿都枯死了。”
我想,今年到底尝不到芋艿了。然而在现在,因为二姨母的馈赠,我又欣喜地尝到了,并且记起与芋艿相关、永远铭刻在记忆深处的一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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