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

霜降的时候，街上总会摆上大大小小的摊子，摊子由普通的木板搭成，上面摆着一两个竹篾框，里面是一个个圆墩墩，胖乎乎厚实的柿子。

柿子有红的黄的，都长得十分喜人，大大小小堆成一堆，街上一眼望去，多了好多金字塔，可爱得很。

摊子后面往往坐着一个老阿么，脸上也总是带着笑，金黄的阳光透过高大的梧桐撒下细密的碎影，投到阿么的脸上，柔和了老人家脸上的皱纹，竟也显得神采奕奕起来。阿么看到人上山，就停下和周边阿么的聊天，热情的招呼着，不管多少，小本生意，一个两个，都可以买来尝鲜。

秋日到了，秋风渐起，伴随着秋日逐渐萧瑟的天气而出现在大街小巷的，是这富有节气气息的摊点。柿子是只卖这两天的份，往常中秋的月饼，元宵的小圆子，乃至端午的粽叶也是如此。摊子必定是节日或者时令快到的前两天才会“忽如一夜春风来”一般，忽然地盛开在街头巷尾，特定的吃食一定是现做，端端正正地码在摊子的一角，等待着属于它的归宿。这样子踩着日子的鼓点出现的小摊是活的，活生生的，在它出现的那两天，经历过准备到繁忙兜售再到收拾清场不过节气到来前后两三天的光景，像是巡回产卵的鱼群一般，如果没有捕捉到它，那么你就失去了品尝它的机会，当那些小摊像一只猫咪一样在集市的人潮渐渐散去的时候，不出声儿地悄然退出，干干净净，也找不到一丝痕迹

。

这些随着节日和时令在街上挨个儿出现又消失的小摊，描绘着时光流逝，也勾勒着中国人普通而热闹的一年。而这，也是岁月的细水长流中属于中国的烟火味儿，是每个中国人在年复一年的琐碎中获得的生活的甜蜜和欢愉。

买了三两个柿子，掰开，蜜一样的甜，果然，霜冻的柿子，里面包裹着秋日的甜腻和温柔。

果然，这才是中国人的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