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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父亲

我和我的父亲

作者: 书呆子小范 | 来源:发表于2020-09-02 00:41 被阅读0次

      前些天,生活艰难,逼哭了两个大老爷们,当然了,是我这个脆弱的男人先哭的,毕竟曾是个用被股市逼哭的情况来推测股市情绪的男人。而另一个哭了的大老爷们就是我的父亲了,我不确定他确实的哭了没有,毕竟男人都是死要面子的,我背对着他尽量的控制着我的情绪,听到他的鼻子在发出正常人情绪难受的时候都控制不住会发出的声音,一种可能是受眼睛影响产生扩张的情绪却想尽量收住的声音。

      这应该是我和父亲离得最近的一次,不知道其他的父子关系是否像我们这样,我和我父亲的关系不是说远,就是有点怪,两个人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就如同我和朋友描述的那样,两个人都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每天的对话也相当的少,基本就是一板一眼,类似于礼节性的交流,虽然有偶尔的说教,但是作为一个有思想的人,我通常是听不见去的,就像他会跟我说佛教的来世与轮回,我就会反问这一世都过得不好的话,为什么要期望来世呢?然后两个就陷入了沉默。在我的印象里,作为一个自认为内向和容易羞涩的人,在面对朋友时不会出现症状的我,在面对我爸的时候,尽然会出现一些症状,比如,我走出房间,刚好撞上我爸在客厅,我会去想要不要说话,说点什么,然后冒出一句“爸,妈不在啊?”“爸,妈呢?”

      我曾经想过好多次,为什么我和我爸的关系总是那么怪怪的,也不清楚是不是我小的时候,我爸就经常在外打工的关系。童年的大多数记忆都是我和我妈的,而这大多数记忆中主要的记忆就是晚上我妈加班的时候,我在我妈上班的厂子里玩线卷,用线卷发挥着我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而我的老爸呢,在全国各地打工养家,我羡慕他是去过那么多地方的人,远的时候在内蒙古、天津、广东、贵州,近的时候是在杭州。至今还记得小时候去杭州玩,经过青春路娃哈哈的时候,爸他告诉我,这里面的一些活是他们干的,那时候我对杭州也不熟,一直把庆春路记成了青春路,后来不知有多少次,经过那里的时候,我会和身边的人吹嘘,我爸的事迹。除了这让我吹嘘的经历,在我发挥我美好的想象力,用线卷构建着想象中的生活的日子里,我的父亲也曾经被人欺骗,被人限制自由,干着沉重的工作,睡着潮湿的地板,也给现在留下了后遗症,一到夏天他的腿上就一片一片的起疹子。这事是后来我妈说起的,而我作为一个经常沉浸在想象中的不懂事的孩子,只知道父亲每年会出去工作,而快过年的时候,我的父亲会回来,带着一些我期待已久的零食。这就是我和我爸的情形,基本是到初中,我爸才能经常在家,而我又开始了我的住校生涯,从那时开始,我们的交流基本就维持在日常说教水平,没有再多一些的交流了,我曾经想象过我和他的关系可能会像良医里面那对失去作为沟通桥梁的妻子、母亲的父子一样。

      好了,可以讲回开头那段事情的起因了,事情是从我妈想在楼上做一个阳光棚开始的,而我觉得没必要做,而且我妈也没有规划好,她要让这个阳光棚发挥怎么样的作用,还有一点是我妈把钱都放在我这里,而我把这笔钱放在了股市里,所以我妈就反复在征求我和我爸的意见,结果一直就是我爸想做,而我不想做,然后我爸就发脾气了,一方面是我爸觉得都让别人来把尺寸都量了,麻烦到别人了,现在又要打电话去说不做了,既对不起别人,又让他觉得没面子;另一方面,他生自己的气,也是生我们的气,觉得是他没有能力赚到钱让一个简单的问题,被我们搞得那么不顺心。生活的问题就这么地变成了一个物质的问题,一个物质的问题又变成了能力问题、人的问题。我当然从来没有想过我父亲的能力有问题。我在高中的时候还跟同学吹嘘,说我爸是浓缩的精华,确实希腊神话里还说呢,每个人分到的智慧的量是一样的,但是赫尔墨斯在倒入智慧的时候,矮的人的智慧在身体里能灌的更满,我也是一直这么想的,我的父亲初中毕业,他写得文字能有股文绉绉的味道,还有种秀才的文言风味,能写一手好看的毛笔字,能在小时候给我的回信中教导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会画画、会功夫,能明显的感觉到他是那种方方正正的人,就如同他跟我说来世与轮回,他的意思实际是在说这辈子作为人也要行得端、坐得正,这辈子做不好人,会在来世和轮回中产生因果,当然我之前就故意不理会这层意思,跟他诡辩。他也曾跟我说,看了那么多的书也没有学会怎么和人打交道,我从他那里继承了不少书,卡耐基之类的一些书,所以我们会说起这个话题,这个话题应该是我和他的交流的最边缘的部分了,超出了就真的没什么话题了。当然了我也曾觉得自己不会跟人打交道,所以书继承的那么的自然而然,也曾一度认为是遗传了老爸或者是我爸带我跟人交际的少才会这样。现在的我终于学会了甩锅了,把所有的问题都抛给了外部,抛给这个利益熏心、油腔滑调的社会,我确实是受到了他的影响,潜移默化的影响,我们学不会巴结、学不会低头、学不会利益关系而已。我上班上学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跟领导和老师之间有种保持距离的感觉,我以前一直觉得这是我的交流问题,现在想想我可能只是对额外的利益保持距离吧。所以我和我爸的问题都不是能力的问题,是能力与金钱之间根本就没有必定的关联,这样的例子应该比比皆是,才华横溢的特斯拉也可能穷困潦倒。

      一边安慰着老爸,一边想着老爸的生活,想着自己,我就不自觉地哭了,生活真是太难了,生活的又太简单了,他难在你有一堆的优点,你的正义感、道德感都可能换不成一分金钱,金钱是什么,是一种交换的媒介,就想商业里说的“顾客就是上帝”你才能把货换成金钱,本质是什么呢,你得让别人开心,才能让自己开心,商业社会里,人做好自己不一定有用,但是会讨好别人肯定有用。有多少人抛弃自己的爱好、兴趣甚至得离开自己挚爱的亲人、子女才能为自己、为他们换取一份生存的空间,说不定还要在工作中收到各种刁难、处罚,夺走少之又少、难之又难,以紧缩的真正生活、不断增加生存生活挤出来的回报。

      而生活的有时候又是那么的简单,对于上一代的人,赶上时代的春风、赶上时代的改革,拥有一个庞大的需求市场,只要你赶上了,日子怎么会难过呢?但是时代也给了很多的限制,所以没有赶上的人是多数,赶上的人靠的不一定是有能力的,没赶上的人不一定是没能力的,人就是这样活在历史中、活在时代中,不知不觉的就受着历史的影响、受着时代的影响,我爸只是没有赶上时代春风的大多数人中的一个而已。以前的年轻人做生意,买房的概率大;现在的年轻人做生意,卖房的概率大,是现在的年轻人变差了?是时代变了,需求没有以前那么好满足了,就是所谓的蓝海已经杀成红海了,普通的年轻人靠普通的生意在红海里面杀出的空间的概率很低了,以前可以揣着一点钱就走南闯北,现在揣着类似的钱出门可能衣食住行都满足不了,这就是历史和时代的力量,大多数人的能力和力量在他们面前都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对于我们这一代人,也讲究赶风口,正所谓风口上的猪都能飞。不是赶风口出了什么问题,是他们赶风口的方式出了问题,以前的好多人可能是稀里糊涂的搭上春风的车的,现在的人不一样了,似乎每个人都知道风的存在,绞尽脑汁的想要搭上风口的车,就算是成为猪也无所谓,他们可以简单的放弃尊严、可以简单的猎奇恶搞,很多时候也在指引着人们一条捷径不要脸可以换取生活,他们以为金钱代表能力、金钱代表生活、金钱代表了一切,这是一类。另外还要讲,既然风口连上述的人都知道的话,又何谈搭时代的便车,大家都涌上的那辆车会是一辆合适的车吗?里面也充满了各种资金的博弈和较量,一个人的能力在各种资金面前也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凭借个人能力在已知的风口中成功的只能说很难吧,不然也不会有一群人走上特殊的道路。

      我也因为各种原因,有将近两年没有好好上班了,所以内疚,想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老父亲为了一家人的物质生活而操着心,前一晚,我妈还问我需要我爸干到几岁退休,我真是没有脸面发出点声音。往昔的、当日的情绪轻易的就将眼泪带了出来,嚼着饭,忍着泪,我想让我爸放心,我一定能解决物质问题,我相信大器可以晚成,我心中有那种强烈的自信,我可以以自己喜欢的方式解决我自己的生存问题,同时也相信心中的希望能让我捱过无论多苦的日子,我就是希望他不要有太多的压力,不用责怪自己、怀疑自己。可能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体谅和相惜,老爸走进了房间控制情绪,再出来的时候,我就听到了之前的声音,也是男人之间的默契,我没有转过头去确认。

      今天也是在想我爸他自己真正热爱的事情是什么?我什么时候能让他为他自己而活,不用思考太多,不用在意太多,所以写出了这些文字。

      同时我也想到了我爸热爱的应该是唱歌,毕竟就算没有人关注,他也在默默的坚持着他真正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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