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 不尽我意 但我无能为力
从深爱到占有,现在还你自由
火车继续在夜色里穿行,渐渐看不清外面的风景了。
陈千里的妈妈打来电话,寸心接通了,她突然没来由地想要骂脏字。
但是还是忍住了。
寸心想起之前自己还在上学时,他妈妈打来的那通电话,那么欲言又止,多半也是因为无可奈何吧?
寸心想开口说话,结果声音沙哑得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寸心说:阿姨,我在火车上,现在去X市了,还有,我都知道了,我没事。
她听上去非常愧疚:对不起,是我没有教育出一个好儿子。对不起。
电话挂断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寸心浑浑噩噩地靠在玻璃窗上,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流干了。
她努力试图继续哭下去,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流不出更多眼泪了。
恍惚之间,广播里传来播音员报站的声音。
我该下车了。
我该下车了。
寸心想,我怎么连下车的勇气都没有了呢?明明上车前那么坚决地要来见他。
寸心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车站的,快到出站口的时候,她被后面匆匆冲上来的一个男人撞了一下,打了几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身边有个大妈赶紧把我扶了起来,高声谴责那个赶路人,还关切地问寸心:姑娘,没受伤吧?
寸心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最终还是摇摇头。
大妈看了我很久,终于满腹狐疑地离开了。
寸心的身上没有受伤。
只是心里,受伤了。
她在出站口熙熙攘攘的人群后面,一眼就看到了他。
陈千里穿着长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头发是凌乱的,胡子似乎也好久没有刮了。
好像一夜之间老去了一般。
他说:上车。
寸心乖乖地上车了。
这一幕,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如果看到了,应该会觉得他们是特别般配又特别平常的一对小情侣吧?
可惜,他们不是了。
一路上寸心都没有看他,只是固执地盯着外面光怪陆离的霓虹灯。
她坐在后座上,浑身僵硬地。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陈千里接了一个电话,寸心听得到,是那个女孩子打过来的。
她有着脆弱的声音,她应该是个特别娇小特别小鸟依人的女孩。寸心这样想着。
陈千里的侧脸很尴尬,声音很小,但是很温柔。他不断地说:等一会再打给你,好吗?我挂电话了。
他这样说了几乎有十遍,但是却还是无法挂电话。
寸心觉得自己又开始发抖了。
最终,陈千里的电话打完了。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寸心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在心里。
寸心给爸爸妈妈发短信,告诉他们自己平安到达了。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手机屏幕闪着蓝幽幽的光,吓了寸心一跳。
这个电话是萧云平打来的。你以为这是男二吗,哈哈哈
他是寸心读研究生之后认识的一个男孩子,每次同学聚会都会聊两句,经常就最近的电影在网上发表一下评论,如此而已。
寸心这才想起来,下午和陈千里聊天的时候,萧云平正好和自己说他已经回到老家了。
两人可能在聊一些有的没的,但是寸心突然就没头没脑地中止了两人的聊天,他有点疑心,所以打电话过来了。
寸心觉得车里的空气都被陈千里的一通电话给搞得凝固了,这个时候萧云平打过来,寸心觉得简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萧云平在那边问:你还好吗?
寸心说:嗯,我很好,我现在到X市了,嗯,刚到对,找我男朋友,嗯,他到车站接我了嗯,没事的,放心吧。
萧云平听起来像是松了口气:挺好的,挺好的。你和他好好玩。
寸心知道陈千里一直在旁边听,但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男朋友”,呵寸心也不知道自己在说谁,这简直就是个充满讽刺的字眼。
陈千里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说:你能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我已经快被我爸妈逼疯了。
寸心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了。
她满脑子只有:我们,第一次不是指我和他。
最后寸心笑了,她把眼睛埋在刘海里,低声说:
那,谁来放我一条生路?
陈千里把寸心送到了宾馆,并且递给她一张门卡。
他要回去了,寸心知道的,他们学校的寝室有门禁。
陈千里的手机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想起了。
他没有管,他任凭它响着。
他对寸心说:放了我吧,我们分手吧。和你在一起压力太大了,你爸爸,还有你,你们对我的期望太高了。我达不到你们的期望,我太累了,和她在一起,我轻松很多。
寸心站在夜色里,她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可怜虫。
自己就这样被他突如其来的决定伤得体无完肤,但是那个时候她又必须站在他的面前,无处可躲。
陈千里的电话又响了,他看起来真的很痛苦。
寸心挤了半天,终于挤出几个字:你接电话吧,分手吧,我放了你。
我放了你。
寸心直到今天还记得这几个字。
字字如刀。
他转过身去接电话,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他走了,车子消失在灯火阑珊处。
寸心告诉自己:坚强一点。你不是应该是比较理智一些吗?
结果她还是捂着脸,蹲在路边,无声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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