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和老梁、二菜讨论过,独自一人干过什么。
我们仨的际遇大致相同,而她二人更是相近:单身、异乡、独居。
因此,形单影只是我们的常态。
我说,我曾一个人去图书馆、一个人跑步、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吃饭。
而且我怡然自得地在满是情侣的韩食店里坐了许久,只为了一份心心念念的炸酱面。
二菜说,这些她差不多也都做过,没什么稀奇的。她还一个人去看过电影。
我说,独自去看电影我真的没尝试过,这种感觉实在是奇怪。
结果这个高级装13犯,说,这有什么。
两个处女座在谈得兴起时,气场最强实则最脆弱的巨蟹座遁走,只是时不时来刺激下某个高级装13犯。
但是我们绝口不提“孤独”二字。
时常听到他人提起孤独二字。不,那不是孤独。那只是空虚寂寞。
而我们并不害怕孤独,准确地说,我们是在享受自己内心的孤独。
孤独是什么?
我理解的孤独,是毛姆《月亮与六便士》里以“后印象主义三杰”之一的高更为原型的画家的经历。无可厚非的,他自私、孤僻、冷漠,是世俗眼里的混蛋(的确也是够混蛋的)。他有妻儿,有事业,但是在而立之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接触到绘画。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抛妻弃子不在话下,最后他更是远离文明主流社会,居住在“野蛮人的国度”的塔西西提岛。最后病死在岛上。
为了追求心中所爱,抛弃世俗中的所有,这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并且能够做到的。真正能做到的,可能就是那些不合群的、耽于自己孤独之中的异类。
大学时,我很喜欢看师太亦舒。相比之下,我觉得张小娴的爱情小说太俗,因此更是把亦舒的言情小说推向神坛之上。只是看《烈火》时,我非常生气,直到现在还是印象深刻。里面有一句话:朋友吗,不过是一起愉快玩耍的,太过认真就不好了。当时看到这句话,一向把师太的句子奉为人生哲理的我第一次不认同。当时的自己和现在一样,十分看重友谊。我心想,真正的朋友怎么会得到这样的定义呢。那些不能太认真的只是酒肉朋友罢了。
心灰意冷时,不由也觉得成年人的世界真是可怕。
每个人拼劲全力地想让自己活得光鲜亮丽,往往却只是在追求幸福的路上疲倦不堪。
每个人喜欢喧嚣热闹,盛宴过后,空余虚无、痛苦和无聊。
会有人叫嚷着孤独,但并不能全然理解并享受。
村上春树的《且听风吟》的男子,会独自驾车去海边看日出。他从没有提起过孤独二字,但是孤独却是他最忠实的朋友。看完后,你会感受到,真正的孤独是灵魂上的印记。
刘小枫在《沉重的肉身》说,现代人承受孤单和忍受不喜欢的人的能力,都大大不如从前的人。现代人的个体性情被自由伦理骄纵惯了,个人性情自由至上的生活伦理使一个人对睡在自己身边的人的身体特别挑剔。
这或许就是英国诗人麦克尼斯《仙女们》要表达的:
一天之内的事:他请女朋友去看芭蕾;
由于近视,他没看清什么——
灰色林子里有白裙片片,
音乐如波涛起伏,
波涛上扬着白帆。
花上有花,风信草在风里摇曳,
左边一片花对照着右边一片花,
涂抹的白脸之上
有赤裸的手臂在舞动
如池中的海藻。
现在我们在浮游,他感到——没有桨,没有时间——
现在我们不再分离,从今以后
你将穿白的缎服,
系一根红绸带,
在旋舞的树下 。
可是音乐停了,舞蹈演员谢了幕,
河水流到了闸口——一阵收起节目单的声音——
我们再也不能继续浮游,
除非下决心开进
闸门,向下降落。
这样他们结了婚——为了更多在一起——
却发现再也不能真在一起,
隔着早晨的茶,
隔着晚上的饭,
隔着孩子和铺子的账单。
有时半夜醒来,她听他的均匀的呼吸
而感到安心,但又不知道
这一切是否值得,
那条河流向了何处?
那些白花又飞到了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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