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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往事
记得小时候,我们宿舍是最大的。在西站,有四个宿舍,以车站为中心,我住北边就叫北宿舍,在车站的西边这个地方也是通县(现在又改回来了叫通州了)的最西端再往西就是一个钢铁厂过了这个厂子就是一个小村重兴寺,它就由北京朝阳区管辖了。
我们宿舍北边是庄稼地归属于东边五里店生产队。然后是一条石子路,是通向铁道部木材防腐厂的,再远处就是通惠河,离我们最近的北东是铁路桥,北西为八里桥,那是个罗锅桥,我们要是学雷锋做好事就去那桥帮忙蹬三轮的推车,作文就有的写了。
再就是不得不说的路北边,一个生产资料门市部坐落在那,干什么不知道,但它每年会有马来,马要吃草啊,所以我们夏天宿舍的人,都会动员起来,割草卖钱,秋天还收干草,那可是不可多得的挣钱机会呀。
在车站南边靠西有一个小院,住着几户人家,旁边是部队兵营,是西宿舍。过了铁路相邻的又有一个小院就叫南宿舍。它的东边还有一个居民点,也是几户人家,这里应该是过去的医院,后来医院搬走了,就成了职工家属宿舍。
北宿舍太大没有院,是好几排房子,横七竖八,光厕所就有两个,南北各一个公共厕所。还有东头一个女厕所,就是一间简易房子改装而成。有两个压水机还是三个,记不清了,后来改成了自来水。房子有几排,可以数,最南边东头是倒座房,这房子后边就是低洼处是树林。房子靠东边开始的三家是木板房都是一间,由东往西,许家主家装卸工,张家主家退休了大姐电务段的,贾家主家养路工,这家的大小子,比我大一届,他曾经救过我的命。
那个时候我们家属宿舍的孩子,每年夏天都要去南头,有个叫南大泡子的水域洗澡?上小学去河里洗澡就是去游泳,那次去的还是南大泡子的进水口的一条沟,因为不会游,又掉到了河中间喝了几口水后,被他拽了上来。他的姑姑是我们贾老师。然后有一个过道,第一排房子也都是一间房,张家,主家货运员,张春明比我小一届,他妈是居委会主任,大田。崔家主家装卸退休的,也是居委会的。李家装卸工,他家的四丫头和我很是有缘,后边还会提到。冯家,家母是段姨,我因为是住在奶奶家,就小一辈叫奶奶,我和大我一届的冯利最好,他是一个妹妹一个弟弟,我是两个妹妹家里都是三个孩子,可惜后来他们家搬走了。
换成了田家,车务段搬道员,一家开始都是丫头,到最后如愿以偿,小五终于带把了。郭家养路工,曹家路外的,季家农村的。隔着一片空地就是厕所那个时候叫茅房,就是旱厕。
这一排房的对面就是我们家,我爷爷是水电段的给水工,就是给火车上水。他因为给日本鬼子挖井受寒,得了严重的风湿,腿落下了残疾,成了瘸子,因为没文化又加上比较轴,大家都叫他傻子,因为姓幺,所以北宿舍人人都知道我是小幺傻子。这也是我们常受欺负的原因,家里一到晚上时常有淘气的孩子砸我们家的门,或者后窗户,我爷爷也没少着急。不过这些孩子都是别的排的,我邻居对我家还是很好的。我家对面的是李家。和我关系也好,特别是和我小两届的四。我家西边就一家张家主家不祥,也是路外的,老两口,只记得文革时抄家,他家里的大衣什么的都被挂起来,还有红卫兵拿着茶叶桶里边有戒指金的呀,应该是财主资本家吧。
我家东边是张家,家主是道口工,因为长的黑,人送外号小黑张,这个隔壁也有一段传奇,那个时候的人们就是把家长里短当事,拉老婆舌,拉家常。挨着又一李家,但这家不常住,总没人。再东边是王家车务段的,家主个子很高,家母个子特矮,但三个孩子都大高个,最小的王金涛,在我们这宿舍最有出息吧,前几年同学聚会就属他出风头那。赵家电务段的,大小子是我们这一届学生的主心骨,我们上学都是先去找他,然后一起去。他也有一段不得不提的糗事。
说起来那个时候我们铁路家属子弟也算是中间层次,至少我们住的是公家房,租金才几毛钱。但那个时候职工家属都没有工作,所以生活都窘迫,不少人家都干什么糊纸盒,勾手套,编草帽辫的勾当。
家家养兔子,养鸡,鸭子的,我们下学就去捡拾兔菜。夏天更是割草,捡麦穗,秋天捡红薯,花生的。再就是干什么吃什么,干铁路的,也是一样,我们小的时候,经常去车站货场捡东西,那朱家的小全子,就是因为在煤堆里捡了个铜管(其实是雷管),在过年时把小炮插在管子上,结果把大拇指给炸没了,要是整个的雷管人还不完了。当然,在那个挨饿的年代,谁都缺嘴,就免不了找些能吃的,像部队兵营的马厩里的豆饼,货场里的白薯干,甘蔗,特别是伊拉克枣,我们宿舍的孩子都没少吃。还有家里烧煤,货场有啊,就是货场的原木我们也去扒皮,坐钢纤子翘树皮更是一绝,但货主可不干呀,那管那些,是吧,大家十几人,几十人蜂拥而上,抓谁呀。
有的时候真怕那好几米长的,搂不过来粗的圆木砸着,压着。我们小但也狗怂,也知道看不起农村的,也就欺负农村去货场的孩子,记得我和比我大一届的张家老大就曾经轰过农村的小孩。结果人家记仇,就出事了。
有一天早晨上学,我们六个孩子都五六年级了,遇见了这三个没上学的农村的小屁孩,其中还有一个女孩,本来我们大孩子,根本就不用怕他们,何况我们人也多,但没想到的是,当我迎上去问那个带着口罩的最大孩子干嘛时,靠我后边的坏蛋和顺子,最先跑了,我被那小子的拾破烂的铁钩子打了一下后,也吓得随着跑了,最懵逼的是赵宝贵,他没顺着路跑,而是下了路跑稻田里去了,让人追上,铁钩子可就不是一下的事了,结果把头给打流血了,人家也吓跑了,他坐在地上更是吓哭了,多可笑啊。
当那个徐家信号的这家母有一段不得不说的传闻,她长的人高马大,特别是那对大奶子,很是出奇。人称徐大个。她有三个宝贝儿子,人们经常看见老大背着老三,带着老二出去,特别是晚上,总是去车站礼堂看电视,后来知道了大个是和小黑张有一腿。老徐因为是信号工长经常值班,又是在顺义上班,漏了空子,但没有不透风的墙,终于东窗事,于是他们就悄默声的搬顺义去了。
突然有一天两口子回来了,是早上最早的火车,到我们这才四点多,来到我们家隔壁一通的砸,然后扬长而去,那天小黑张道口夜班。再后来听说家母小谢也跟人,在宿舍就传来了,没多久他们家也搬走了,但不远,南宿舍。后来他们娇生惯养的儿子了不起,是一个特别能吹的家伙,招摇撞骗。还是鸡尖犯,最后脑子坏了。现在可能还在精神病医院吧。小黑张后来因为儿子气的半身不遂了,这是后话。
再东边是三家是西厢房南边木板房张家老大是瘸子,老小,叫狗子,他妈经常叫他狗奈,吃饭喽,狗奈,吃饭喽。狗子比我小一届,后来我们关系挺好的,他们家后边有一棵榆树,我们做游戏时那是家,另一个家就是广场尽北边的王胜利家门前的电线杆子。
这个游戏过去只记得叫逮人。就是把人分成两组。分两拨家里就是围着大树电线杆画圈为家,在家里不能捉,出圈就可以捉,被捉住后,就得在对方的家里手扶着树干,或者电线杆,等着自己方的人冲过来,只要救人的跑到被救人前,拍到对方的手,就算得救,他后边的只要是拉着手的也同样都可以被救,只要跑到自己家里,在圈了就安全了。要是都被捉了,就换过来,开始成为被捉人。
最壮观的时候就是被捉的人手拉手的排成老长,这个队伍就像蛇一样的来回的摇摆,尽力避开防守方的控制,设法让藏着的己方人员突然的出现,冲过封锁只要拍到队伍的第一个人,全体就都被解救,对方就会功亏一篑,从新开始。这个游戏往往会在天黑时最精彩,因为天黑时,人能藏在附近突然冲出来,防不胜防,还有就是一般最后被捉的都是年龄大的,经验丰富的,所以危害也最大,你想全家就指望这一个人救了,他要玩命的冲进去,只要是在被捉住之前拍到了同伴的手,就算是被捉住了也值了,这个游戏如今恐怕再也没人玩了吧?
然后是砖房赵家王家,过道,有一间房子是工务段的轨道车的车库,挨着的这家都姓姓杨家主是电务段的女主是属于公务段的,上班当临时之后工转正的。那个时候好多的家属都是先干临时工后来就转了,有好多那,工务段是苦力,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只要肯卖力气就行。那个时候的家属都是四五十岁,正是年龄。
像双棒的杨家,老于家,老武家,东宿舍刘家。再后来去建设兵团回来没工作的,就都接妈妈的班了,真的是铁路养人那。
杨家后边大空场,因为是进宿舍的唯一通道,所以在文革期间,那第二排头一家的东墙就画了毛主席像,是穿风衣戴帽子的北戴河像。因为宿舍人越来越多,住不下了,就先后盖了房子,我上中学时,最早是王胜利家东新盖了几间房,有三家吧,然后往西是两家木板房,王家女主是电务段的,男的我同学王胜利是继父。然后李家工务段的李麻子后来当过我工区的工长,隔着的房子是砖房有几家吕家,后来换了丁家,丁维汉,文革打成了叛徒,媳妇神经病,二女儿是我的同事媳妇,招弟。穆家,小六子和我不错,他三姐是我同学,老头子在爬电线杆子时摔下来了,是那种脚扣吊着的那种,不知道怎么会没把住。长青家后来他由林场转到了车务信号当工长主任最后还不干了,牛。
双棒杨家两口子都是工务段的,在西边就是错开的一间相对小一点的厕所了,后来厕所南边也新盖了几间房,住了三家的有朱家,霍家,还有谁来着,不记得了。新盖房子还有两处,一个是建筑工区的后边建了一排,再就是南宿舍林场墙后边也建了一排,这都是后来了。
靠北边有两家木板房,也是西厢房。先是是李家孩子多,在割草卖钱上,他们家是挣钱最多的,老李头是工务段的,老工长了,说是一级工长,挣的最多的,技术也是最强的。他家人特出,姥爷挺长寿,但女主先走了,然后是我的同学李月增走了,这是我认识的最早离世的人,他是车务段的值班员,上学时可不咋地。他的小弟就是老幺李月成,也当过我们的班长,工长,最后也走了,最后两个插队去兵团的大姐二姐也走了,剩下的就是上大学的大哥,小四姐姐,比我大一届,和最小的妹妹算是幸运的。
刘家车务段的,他们家的老三刘红和我挺好的。他比我大一届,那个时候我和冯利,刘红,老是一起,冯是躺在被窝里。我和刘红陪在旁边,其实他不叫刘红,叫什么早忘了,只记得他总给我和冯利讲故事,冯利就躺在被窝里听,笑的喘不过气来的学刘红,讲故事的开头。从前吧,哈,从前吧,哈,这句后来冯利老学,一学就笑,我们都笑喷了。
文革后我爸爸给我和两个妹妹一起改名,叫东方红,我宋东,大妹宋方,小妹宋红。刘红就说他们家大姐刘东,二姐刘芳,他刘红,弟弟刘太,妹妹刘阳,也行,然后妹妹刘升就不太好了,后边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叫刘中也不适合呀,这段往事深深的留在了我的记忆中了。
挨着的是会来家,他上面一个姐姐,他比我大一届还是两届?反正在文革红色钢铁尖兵连时,他带着我们军训,大冬天的在水泥地上练噗噗前进,记忆尤甚,还有就是带着我们钓青蛙,吃炒面,就是当时要贴大字报,用浆糊嘛,就发白面,我们就有炒面吃了,然后唱歌,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
这会来家以后又是砖房了,然后两家姓什么来着,这家的男主不生养,他还不孝,他妈都六十多了还自己去挖野菜喂兔子,那个时候宿舍时兴养兔子,老奶奶家的兔子就爱吃刺菜,野地里特别多,但老奶奶的眼睛不行了看不清,我们在挖兔菜时就帮忙,她就给我们小孩子讲鬼的故事,可吓人了。
老太太最后在一个大雪夜死的,是去厕所回来摔倒后不知道是冻死的还是有病,我当时还小。
我家后边就一排正房了,这中间有很宽敞的一片,后来就先后被周围的人家盖了房子,因为孩子大了要成家立业,没地方住就自建房子,那些很粗的大榆树也不知道都哪去了。就是双棒家南边由东数主家是车务段货运的,戴个眼镜。也是不生养,后来抱养了儿子。
然后是我同学李淑琴家,爸爸是车务段的开汽车吊的,她们家姐三住在一个单独的圆顶的房子里不和爸妈住一起,那个房子是属于西厢房吧应该。我和小米在初中时常去给李淑琴补习功课,她是我小学中学同班同学也插队在一个生产队。这个娘们,在农村时,我因为她还挨过老知青的打,说我欺负她了,可能孙胜利认为那是他的码子,我让她拆被子干那屁事?
后来抽工上来,她又和我走的近了,差不多到了一天不见就想的份,但好景不长,没多久我就犯事了。这也是我人生的一个重大的转折点。倒不是因为她,而是自己彻底断送了我和她。
说起来我们后来还真在电话里聊起年轻时的经历,我就说那个时候我要是上了她,我的人生真的就会彻底改写,可惜时光不可倒流,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还是不说了。
小米大号王占贵,也一个村插队的,我一队他是三队的。他的弟弟王占元当过我后来的班长。大哥王占富是我们学校红色钢铁尖兵连的司令,我参加的第一个红卫兵组织就是他和会来领导的这个造反派,后来王占富去内蒙兵团插队,他爸妈不让他去,他妈把户口本栓在裤腰带上也没拦住,最后回不来傻了,先是当兵回来结的婚那时媳妇大肚子了不结不行了。复员后还是要回内蒙,没办法只能把户口迁回老家,改开时王占富第一个买的三轮车去的八里桥市场倒菜,那是后话了。
再西边是周家周兰英是我同学然后是王家王彩铃是我同学,再西是武金坡。就是我们家西边,稍微靠北一些的排子房就相对正规了,一共三排,然后再西边还是三排正规的房子都是砖房,也都是同一种规格一间半,就是房子后边有半间。这一排房子应该是七家,乘六就是四十二家了。后来我们家的房子塌了,因为房后的空地挺大的就在文革期间挖地道,后来地道塌了,我们家那排房子后墙倒了,就搬到了中间第二排西数第二家,然后我姑姑在我奶奶去世后,偷偷的把我爷爷接走了,把我们家的房子和她家邻居调换了,那家住的正好是王占贵的姐姐,于是我们家的房子就没了。
后来是王占贵再后来是王占元住着。我没有地方去,也没有办法只能是归我爸爸,回到了他那,我就再也没有缓过来。
说起来,我从小是我后爷爷亲奶奶养大的,我妈早就没了,我是从小就被我爸爸寄养在他继父家,他恨我奶奶改嫁,所以对他的后父很不好,我奶奶也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记得叫我找爸爸要钱,他再婚后,就和岳母过,肯定是后妈不待见我,就是每个月给五块钱抚养费,一拖欠奶奶就叫我去要。就连后来我插队,要是休假在我爸那,他都催我该回村了。
可我每次回奶奶那,她知道后,总是到家属院大门口处接我,忘不了在风中凌乱的白发,和杵着拐棍的身影,那映像永远的定格在我脑海的深处。
奶奶去世是我人生的最大的一次打击,从那天起我才算是真正的长大。我才上班不到两个月,那个周末,我因为要在单位写年终总结,没休息,她老人家又中煤气了,这次摔倒了就再也没起来,其实我不知道那是脑淤血,现在的脑出血,根本就没救了,但当时继母也没有告诉我,她是中医,应该懂得吧?我头天晚上回家看了看,以为没事第二天又上班了。晚上下班车间领导,让我再回家看看,我都不知道出事了,心里想着奶奶一定是好了,不然车间办事员为什么叫我回家看看那!
下了火车,走在回家的路上,还唱着歌,根本就没想到会有那种结果,在等着我。推门进屋才发现,奶奶躺在门板上,脸上盖着手帕,就傻了。
只听姑姑哭着道,你奶奶没了,我当时不知道怎么了,第一感到了难受,那从未有过的难受,我不知道哭了,只感到眼泪哗哗的往外流。
吓得姑姑忙告诫,“看着不要把眼泪流在奶奶脸上,”又用手帕盖住了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再次揭开时,竟然不知道害怕,过去我是很怕鬼的怕死人的,但那天,我真的想都没想,亲情真的是天大地大呀!
我从小没有妈妈疼爱,爷爷在我上学了还总扛着我,但奶奶竟然走了,在我刚上班的时候,你说,我能不难受吗?
后来发生的一幕,让我彻底的认识了人生,认识了人的丑恶,送走奶奶当天,就是出火葬场门之前,我还不算寒心,总算在我帮忙抬着我奶奶进了太平间后,我开始还留意身边转悠的一条大黑狗,爸爸突然说,再最后看你奶奶一眼吧,我的眼泪又下来了。
从火葬场回到家,爷爷,姑姑,加上我心情都很沉重,只见我爸爸坐在桌前,摘下墙上的镜框,胡乱的翻弄照片,突然听到爷爷问,“干嘛乱扔我的照片?”
“谁要你的狗像!”
“你怎么骂人那?”
“骂你,我还要打你那!”说着,叭的一声,一手掌就拍在了我爷爷那个刚推完头的光头上。这一巴掌很响,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大家都愣了,我愣了片刻,终于明白了,这是欺负人那,也就急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跳上了炕,大声的喊叫,你们都走,这是我的家,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爸爸怎么会受的了我这个,立马翻了。
疯了似的叫喊,“好,小子,从此你甭认我,我也没有你这个儿子!”
说完拉着他的妹妹,我的姑姑扬长而去。
但我可不怕,我有工资,还有插队时的年底分红,爷爷的工资也归我,我怕什么,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可我哪懂啊?
十多天后,就要过春节了我姑姑来了,我赌气没给她开门,她这哭着求我,我这才让她进屋。因为过年是吧,她帮我们洗衣服,炖肉,烧鱼,一边干一边哭,是心痛我们吧?
我们宿舍要是买东西就去车站东的小卖部,那个时候叫合作社,合作社南边有煤建公司,和石油公司,有一条柏油路,我们买粮食要去科印那边,挺远的,科学院刷印厂那边,上中学去复兴庄那边的通县二中。小学我们是防腐厂铁路职工家属子弟小学,就在防腐厂家属区内,那个铁路宿舍可是高级多了,是楼房有暖气的家里通自来水的,那叫牛。
我们学校的教室黑板都是玻璃的,照明有管灯,冬天暖气不用生明火,就连厕所都是水冲的。就是操场小点。我们上学要走很远,和上中学差不多。上中学我们班是六个铁路宿舍的,男的有王永祥,赵全顺,女的有赵瑞珍,李淑琴,刘素花。后来插队的回来的王永祥去了清华大学当厨子,赵全顺去了北京机务段,我是工务段,赵瑞珍上了高中挺明智吧?刘素花人家命好毕业六门功课算是一百,被分配到大工厂,牛栏山尼龙厂。
李淑琴和我插队一个生产队,最后分配到北京朝阳门内输电管理所。
我姑姑很苦,最早听说是捡来的孩子,后来又说不是,我也闹不清,因为她爸爸突然去世,也是摔跤后的脑出血,是在从北京回家的路上摔的,抬回来,不久就去世了。父亲干不了小买卖,就是沿街叫卖,又看不得他妈抽烟打牌,一赌气当兵走了,家里没了生活来源,他妈最后改嫁,之前姑姑是童养媳,可能是早就定了的,就送去婆家了,叔叔一担棒子卖了。后来他妈妈混好了,又把叔叔赎了回来。但姑姑就没回来。不过,后来的叔叔也没得好,他是后爹扶养大的,到上班后不好好干,最后因盗窃团伙罪被发配东北劳改去了,真惨,和他一起走的还有我一个哑巴姑,说是捡来的大了才知道是哑巴,最后也是偷盗,被判刑,发配去了东北。
听说哑巴治好了,也嫁了好人家,算是因祸得福了。最苦的可能算是姑姑了,她上有公公婆婆,又再后来养了五个孩子,我记事时,听说我大妹因为中午在她们家中午休息过,带过去的被子,竟然没带回来,说是被盖的脏的不行,只能留那了。她们那就三间屋,中间是堂屋,西厢房,北边是两个老人加上姑姑姑父,南边就是五个孩子一个炕上。多难那。大姐在手套厂刚上班,姑父在黑白铁社焊洋铁壶,挣的少,老公公也就是在家里卖些糖果花生,贴补家用,也是杯水车薪。姑姑后来去街道仿石棉,那罪可没少受。但还是太穷不得不靠卖血为生。
我上班后,姑姑家的二连三连也都上班了,情况应该是好多了。但姑姑还是惦记上了我爷爷,他有退休金那,还在街道办事处烧锅炉,也挣钱。那个年代,这么能挣的摇钱树,谁不眼红?是吧?
春节不久,我下火车进家门时,又傻了,发现屋里空了,爷爷被姑姑接走了,房子被我姑姑给调换了,并传信让我找我爸爸,我当时一下子懵逼了。后来我没有办法只得归顺了。
好景不长,爸爸最后还是成了坏分子,被离婚,然后隔离审查,工资也没有了,只给四十块钱生活费。倒霉吧。那个时候中国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唐山地震,接着毛主席逝世,我也就没有了家,算是彻底的懵逼了。你想,地震棚时还有地住,再后来因为继母带着两个妹妹跑了,去了张湾卫生院她单位,我每个月不得不去给送钱和粮票,回来不会学舌,也挨骂。家也得搬呀。于是就有了帅府街一号的一间房,在老邻居刘家的帮助下,在房子旁边接了一间,后扒的房门,这间就是我的寝室。我就从这间房子认识了后来的妻子,并且成了男人,然后从这走出去,开始了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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