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动车满世界飞奔的今天,难得还有机会坐了一趟去北方的火车,夕发朝至,趁着夜幕出发了。
五点左右的时候,在车厢里被冷气冻醒了。车上的人们都还没醒,呼噜和磨牙声此起彼伏,车厢外面,是车轮在铁轨上敲击的节律声。
一个人蹑手蹑脚起来,坐到窗边散一下浑身的郁意。车早已经过了长江,进入了皖北。车窗有点凉了,外层凝了一层薄薄的水汽。车外有雾,近前呼闪而过的大大小小的水塘上雾气氤氲,路边高高的蒿草上都是一片一片白茫茫的晨露,田间路旁的稀稀落落的白杨挂着细长青嫩的枝桠,在薄雾中看不清细叶。蒙蒙的天空望不见边际,大地一片苍茫。
远处地平线上,太阳开始慢慢露出头来,红彤彤的,懒洋洋刚睡醒的样子,温温的,不似正午时那么灼目逼人。太阳半遮半掩在地平线上逡巡了许久,仿佛一下子下定了决心,跃出地平线。渐渐地,桔黄的光线白亮起来,阳光中开始慢慢充溢着暖意,车窗上的水汽和车外的的雾气也逐渐消散。等火车穿过了一片不小村镇,天地之间彻底的明亮起来,亮出一望无际的嫩绿。
——这是麦田呵,一马平川的麦田,阔野千里的麦田,一望无际的麦田,绿大片大片的麦田,横平竖直的麦田,绿茵茵的麦田。
这是淮海大平原上的麦田,梦中无数次见,生平第一次见,那么那么绿,比江南的山水都绿,是广阔天地间无边无垠的生命的新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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