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虎

霸王虎

文／儒然

说起霸王，人们自然会想到项羽，人称其为“西楚霸王”，若不是运气稍差，大秦帝国的江山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这个项羽是大将军、大人物，以“霸王”相称是名至实归，无可厚非。但在坳上徐也有人自称“霸王”，他就是霸王虎。

坳上徐，土话叫“坳上齐”。这支徐姓四十多户二百余人丁，其先祖是从四都荷花塘迁来的，字辈为“守正维新，立德树人”，门楼上写有＂东海世第＂字样。

霸王虎，姓徐，名德虎，五十二岁，坳上徐这地方他说了算，某种意义上他就是这里的“皇帝”。

大约二十岁时，他就开始担任屋场上的丧事总裁，即全权负责处理丧事的总指挥。这在家族里是一种能力和权利的标志。这活儿他一干就是三十年，没有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农村里死人是最大的事情，族中死了人，族人无论身在何处，都要赶回家帮忙料理丧事，这叫“人死众家丧”。

一场丧事，从人闭眼倒地，再到将棺材弄上山，前前后后要忙活七天时间。这七天里，按照丧事规矩会安排一系列的活动，譬如：送讣告、入棺、做道场、出殡等，期间接待吊客、安排人力和吃喝拉撒，都得由总裁来组织和布置。用村人的话说，身为总裁如果没有几下“蛤蟆拳”、不拿出“牙令”来，族人不听使唤，事情绝对是办不好的。

霸王虎，毕竟是霸王虎，对付那些不听话的人，他有的是法子。

开始，他会笑眯眯的好言相劝，叫人去干活。如果乖乖的去，则皆大欢喜，相安无事。若不听劝，倔犟不去干活，他就会大怒，眼睛瞪得如牛眼一般大。然后，暴风雨似的一阵破口大骂，祖宗十八代骂个遍，且辅以拍桌子摔椅的动作，胆小者吓得三魂掉两魂，不敢反抗。他这个人六亲不认，就算是自己的亲兄弟，也会照骂不误。

如果骂不起作用，他就要动手了，那是他的杀手锏。他牛高马大，有蛮力，臂力过人。有一次，他一怒之下，竟然将一个不听话的堂兄弟，提起扔到几米外的水沟里去了。

这还不算，随后他代表族人“开除”堂兄弟的族籍，今后不准其参加族中一切事务。最后，那个堂兄弟放鞭炮赔礼，才算完事。

乡人服拳头，暴力有时就是最好的执行力，霸王虎就这样出名了。不过，一些吃过他亏的人，背后骂他“翻眼崽”“杀千万”。

霸王虎，曾当过一任村长。

他办事有魄力，村委会干部都听他的安排，这是当总裁锻炼出来的领导才能。他会搞关系，他找县里争取到了一些项目，修路、修堤、修自来水、安装路灯，村里面貌改变不少。

但他这个人霸道，得罪不少人，屁股又不干净，有人就去告他。县里派人来查，不经查，查出了经济问题，免了。

如今村委会干部能力平平，搞不到什么项目，村人又想起霸王虎，说：一群窝囊废哦，还不贴霸王虎一只脚，霸王虎这个人呢，如果不贪，那是要干一辈子的，哪有这些龟儿子的份呢？

免职后，霸王虎就在村里消失了，至于他究竟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霸王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