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erything is possible
今天中午和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一起吃中午饭，在用餐的过程中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一看手机显示的电话号码是疑似广告或者诈骗的号码。我和往常一样还是礼貌地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口音听起来很类似广东或者海南那边的一个小伙子。小伙子一上来很热情地先是称呼老总，接着大哥长大哥短地直套近乎。紧接着开始直入正题，开始推销起他们目前哪哪哪正开盘的热销楼盘，条件多么优越，价格是如此的美丽，言下之意是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的意思。
朋友按时我应该尽快结束通话，不要理会这种广告。我跟朋友说了下道歉，我说抱歉请借给我五分钟，朋友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但是很明显我能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了不解夹杂着没有必要等多种情绪。电话那头小伙子的语速越来越快，感觉像是在朗读之前准备好的台词一样，惜时如金，生怕他要传递给我的信息没有说，我会挂断电话一样。能感觉出来他并非经验老道的销售人员，但是他又试图在尽力地掩盖，遗憾的是他在电话那头所散发出来的紧张还是出卖了他。中间有好几次我很想打断下他的谈话，可是看他说得滔滔不绝又有些于心不忍。我默不作声地在电话这头认真地听着他说，他一口气足足说了三分五十五秒才停下来。
或许是因为我没有做声的缘故，以至于他在说完停下的一瞬间说的第一句话是：“喂，大哥您还在吗？”。
我说：“在的，你放心，我还在线上。”
他又说了声谢谢，然后沉默了大概三秒钟。紧接着又说：“不好意思，大哥。我知道这样冒昧地打电话给你，占用您的时间很没有礼貌，请您谅解。但是请您相信我，我刚才跟你说的这个楼盘信息真的很不错。我不是骗子，不信您可以上网查询查询我们的楼盘信息。”
我说：“不会，我怎么会觉得你是骗子呢。”他接着又说：“大哥，真的吗？你真的觉得我是不是骗子吗？”
我说：“真的，我没有觉得你是骗子。”
他说：“为什么呢？”
我说：“因为骗子没有必要提醒别人去思考他是不是骗子。”
“不过，你是在无意间骗取别人时间的骗子”，我接着补充到。
他说：“大哥，没有办法，请您谅解。不瞒您说，我们有考核指标的，每天我们需要像刚才这样打电话给您的方式打电话给20个现在的客户。而且公司规定通话时间要保证3分钟以上，我们需要把所打电话号码，机主的尊姓大名、通话的时长录音记录。如果完成不了指标，我们这个月的基本工资就拿不到了，这就是我刚才为什么要在电话这头一直不停地说的原因。”
我说：“那我能冒昧地问你下，你们的报酬是多少吗？”
他说：“说了您不信，我们1800元基本工资。”
我说：“那我能再冒昧问你下，你在哪里工作吗？”
他说：“大哥，相信您也应该从我口音能听出八九了吧，我在广州这边。”
我说：“广州消费不低，那你这样的薪水生活能应付得了吗？”
他说：“那肯定是不行的，但是一时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我只是初中毕业，又没有文凭。本想进工厂上班，但是我又瘦，干不了力气活。工厂招工的时候，有的都不要我。我也是看我老乡做了这行，他们说这是电话营销，有出人头地的机会我也跟着做了。”
“哦，对了。我一个村上的玩伴，他现在已经是做销售经理了。去年他卖出了15套房子，提成赚了60几万，过年买了辆长城哈佛H9的车回家过年，可拉风了，我要向他学习看齐。”他又补充说道。
“那你老乡做这行几年了？”我又补充问到。
“他今年是第五个年头了。”他说。
“那你加入这行几年了？”我又问。
“我还早，我这才第二年。”他回答。
“那你准备做多久。”我又问。
“我要做到跟他一样优秀而且要超越他。”他回答很干脆，语气中带着坚定。
“对了，大哥，你怎么问起我这个了？不好意思又耽误您时间了。”
“不会，怎么这么说呢！你带给我楼盘的销售信息，又跟我分享了你的工作，我收获很多啊，怎么能说是耽误呢！”我连忙回答到。
“说实话大哥，今天我很开心。”他说。
“怎么讲？”我问
“这是我头一回碰到您这样的客人。以前打电话给陌生客户，不是客户直接挂断就是接起来听到是广告之后挂断。还有一部分知道我们是打广告还故意调戏我们一番，还有的直接冲我们发起火来说我们这样是侵犯他们的隐私，一个劲地质问我们为什么会有他们的私人手机等。但是像今天您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碰到。”
“我也是第一次碰到你这样的电话销售啊，还跟我分享了你了工作情况。”我说到。
“也对哦，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怎么会和您说这些。我这应该算是不务正业了吧。”说着，电话那头他开始也憨笑起来，我能感觉到他的笑声很爽朗。
“对了，大哥。能再问您一个问题吗？”他又问。
“可以啊”，我说。
“您觉得我今天这样在电话里表现如何？有没有地方需要改进的？”电话那头语气能感觉到有些拘谨。
“整体挺好的，我觉得。就是有些地方如果能再改进下或许会更好”，我说。
“哦，是哪里呢？可否告诉下小弟我？不胜感激额！”他急忙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说如果你能把话说得再慢点、再有针对性就好了。”我说。
“大哥，您说再有针对点我还有点感觉。至于您说再慢点，我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说慢点，客人会有耐心吗？”
“如果他们有兴趣，那么他们自然会有耐心听了。相反，如果他们没有兴趣，那么一秒钟他们都会觉得是多余的。这样，你说得越快他们就会越反感的。”我说到。
“哦，我明白了。这也就是您所说的有针对性是吗？就是说要找那些有兴趣的客人打电话是吗？”他急忙问。
“你很有悟性。”我补充到。
“谢谢您大哥，我找到方法了，下次我知道怎么做了，真的太感谢您了。”他显得很兴奋。
“这只是理论上的哦，实际操作上你可能还是会行不通，继续遭到很多人的拒绝哦”，我连忙补充到。
“我知道的大哥，这个我明白！我们习惯了，我们不怕拒绝。”
“好的，那祝你早日成功。对了，我还有个朋友一起吃饭，我中途失陪出来，我该回去了。”我说。
“哦，不好意思，耽误您时间了。对了，以后我们我们还可以再交流吗？”他问。
“你说呢？”
“我明白了，谢谢您大哥。”说完他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我开了下表，整整十六分零八秒。
挂完电话我赶紧进了餐厅，回到座位。朋友早已经等得有一点不耐烦了，看到我就对我抱怨地说：“我真的佩服你，对一个陌生的广告你也聊得这么起劲。这样的电话多了去了，无非就是要劝你买他们的产品就会受益，不买就会吃亏可惜什么的。我经常就对他们说，如果那么挣钱那就叫他们自己多买，多赚就好了。通常我这么说，对方大多就不大会再纠缠了许久了。简单高效，这个方法你拿走不谢。请叫我雷锋吧。”朋友显得有些得意。
我连忙对他说抱歉，失陪时间超过我承诺的五分钟太多了，下次一定用他的方法好好改善。
朋友说他刚接了个电话，临时有事不能再陪我了，说着和我道了个别。
我买完单走出餐厅门口，正好看到一个穿着破烂的乞丐在不停地翻着路边的垃圾桶。突然，他脸上有了笑容，好像是捡到了什么金银财宝似的。我定睛一看，是一块别人咬了一口扔进垃圾桶的大馒头，我笑了，抬头一看清空万里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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