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在下雨,怪不得这么冷,我把收起来的电热扇又拿了出来。这雨水滴滴的沉闷声,像落近乞讨者空空的缸子里,像打在喜欢冒雨的孩子的雨鞋上。
火车继续地、毫无变化地穿行着,天地都是湿潮的,心情也有点受了影响。每次走到这里的火车都要用它们的轰鸣给车站“敬礼”,有时在睡着时我听不到,有时在梦里我又神经似地听到了它那振聋发聩的咆哮。
这里是煤矿区,离原料近,离市场远,一眼望去人烟缥缈。路碑上的文字宣示有一段铁路是连着老家河南的。那一段铁路不知有多远,它只载货不拉人,它飞速地朝前穿过细雨和重山,我捧着一本书昏昏欲睡。
火车道上有穿着黄色反光衣的工人在维护,有男有女,每天早晚地巡逻一番。这是一个没有高大的候车厅,没有卖吃卖喝的吆喝声,没有接待人的地方。这里没有花红柳绿的广场和一条长凳,一切表示它的用途很简单,这里只供极其短暂的停留。它的尾巴伸进了群山的后面,它的两肢无比的长,扑向了遥远的前方,它要把需要征服的每一个城市和县镇一网打尽。火车道的两边偶然有几株盛放的花树,孤零零的又十分傲然生长在那里,那里是哪里,又有什么重要。
小雨就像催眠一样笼罩着窗外的天地,那声音像梦一样慵懒地弥漫着我,再加上暖热起来的小房间,我不再清醒的目光如同火烛被侵来的一股风吹得摇曳不定,喘息着将灭不灭,意兴阑珊。
一列火车驶过总是用那么快的速度,我觉得一定是它的两眼不想看到更多的东西,什么陌上归来,风景在它心里已算不得什么,什么红尘男女也无法牵动它的魂魄,它的呼吸似睡非睡,这平庸的轨道上
它已行驶了三十几年。它浑身生锈了,它的心里是满满的乱七八糟的货物或者属于别人的东西把它占满,它的千百只鞋子已经磨的无比锃亮。它脚下的路可以闭着眼跑来跑去,我认为这是它对于一切熟视无睹,失去感情,呈现出一幅怠倦样子的病因。是的,它告诉我,这是它的命运,也是它不可改变的使命,不管是春天还是夏天,花开还是花落。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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