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了手机相册,我找不出爸爸日渐衰老的证据。猛一回首,他的发色竟黑白参半。那是我拿剪刀也剪不完的白发。妈妈的身子也是愈发孱弱,腿疼,腰痛,脸虚,胸口闷的频率从几个月一次因劳累而起到现在十几天一次毫无缘由的病发。它们轮番上阵折磨着她,有时更是同时出现。妈妈的身体像一台陈旧的机器,不是这个零件生锈了就是那个零件松动了。
当我看到他们快六十岁了还在工地受着包工头的呵斥,睡着一动就叮铃咣当的床,满身灰尘,神色荒凉的时候,我意识到,我不是公主,我只是个家境很一般的普通姑娘。
我承认,跟他分手的那几年我一直没缓过来,我内心是怨恨父母的。怨恨他们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给我创造出一个殷实的家境足以跟他相匹配。我甚至想,如果不能够给我一个好的物质生活,当初干嘛要把我带来这世上受苦?诚然,爸爸妈妈是爱我的。只是,没有钱,爱的力量便不会那么猛烈岿然。当他们给了我一些贵重的物件时,我拿起这份沉甸甸的爱意时总会有些愧疚和心酸。愧疚是没能让他们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心酸是知道他们的血汗钱来之不易。每到这时,我又怎么能去埋怨他们呢。也许他们这个状态就是向生活竭力挣扎过后最好的样子了。我有什么理由去怪他们。
一年一年又一年,我许的愿望越来越短,只希望我的父母健康平安。
最后用村上春树的一句话作为结尾,当然也献给自己:悲观也没用,谁都想生在好人家,可无法选择父母。发给你什么样的牌,你就只能尽量打好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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