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听到紫萱的消息。这个着急去天堂的小女孩,之前有见过一面。在医院,和弟兄姐妹探访。哽咽归哽咽,看着身旁的姐妹们一个个泪眼,却也始终没有流出泪来。我记得她的眼睛,澄澈平静,充满好奇。望着我们这群奇怪的人。有些时候也跟着笑。似乎也不觉得自己应该被同情的。
死亡,却以它一贯自顾自的形态,与人冷不丁地打着照面。小时候贪玩出过一次严重的车祸。那段记忆是那么遥远,以至于想起来,就只剩下手术台上从毛毯传来的刺痛感和大大的无影灯。以及术后各种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带着我吃过的、没吃过的零食来探望。现在被人问起那段经历,我故意以好玩的语气来掩饰自己对细节的模糊:“我跟一块长大的小男孩在铁轨附近玩,火车经过,由于流速越大,压强越小,我被大气压挤了进去,然后由于惯性又被甩了出来。脑袋与碎石子发生力的相互作用产生形变。脑骨破碎,做两次开颅手术,取出碎骨头和淤血块,就活过来了。” 语调轻快,像是在讲一个与我不相关的趣事。但在平淡的生活中,有时候也能想起那个被赋予了不平淡意义的事件。
年纪太小,当时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更不觉得是苦难。在家里本来就集万千宠爱为一身,出事后更是被宝贝得不行。在幼儿园,也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丑小鸭突然变成了大英雄。老师也把我调到了第二排的黄金位置,与班里最受欢迎的小姑娘做邻座,就连总欺负我的小男生也把刚画的画送给了我。据说还上了当地的报纸。哈哈,真是出尽风头。虽然后来妈妈也常跟我提起,医生说以你这样的受损程度,恢复那么快,还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真是奇迹。还说我是被神拣选的孩子。幼年没有信仰根基,对这样的话嗤之以鼻,当成自我安慰式的迷信。但现在想来,对于一个刚信主孩子就险遭不测的姐妹来说,少不了煎熬,也肯定少不了真实的安慰和对孩子的盼望。就像紫萱的妈妈。
尽管如此,对于死亡,我也还是不甚了了。就像透过模糊的镜片永远看不清一个实体一样,被罪沾染的心此生终究无法看得明白。所幸我确信,尽管我是模糊虚晃,那一位却是恒久信实。虽然说"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但肉体归于尘土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于旁人,悼念挽留的话说出来,总觉得轻飘飘,反倒是一种对生死的亵渎。
上帝的归于上帝,尘土的归于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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