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成了现象,那就不是什么偶发的事了。
黄先生日式烧烤店的装修在经历了一番波折后总算进入了尾声。从一开始的踌躇满志到中途的愤怒沮丧,再到装修过程后半期的心平气定,黄先生前后给我的感觉是有些不一样的。或许中途的插曲让他第一次意识到要做的事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不仅仅靠专注生意本身就能一帆风顺。黄先生从差一点准备鱼死网破的愤怒中走了出来,“理性”接受了他可能无法完全理解的现实。因此装修的后期他在一些事情上是作了些妥协的,尽管这对他而言一定十分艰难。
他的妥协主要表现在遇到需要与管理部门那些有权干预的人周旋时多了灵活性,不再那么任性。他是聪明人,知道不能以他的习惯和规矩来行事,毕竟是几千公里外的不同环境,他算是明白了有些事即便有理也无济于事。
不过,在他自己可以控制,能够决定的事上他表现出来的意志依旧是习惯了的不可动摇的坚定。甚至我觉得因为在有些事上无奈地妥协了,让他在自己可控的事情上变本加厉地更坚定,不容置疑。
他认为所有的食材,包括调料辅材都应该进口,就像这家别人经营过的店在北京时一样。他不认为这些拆自北京店里的设备以及站在设备后面的来自北京的厨师只是他们的躯体物理位移了,环境和习惯,还有消费人群并没有搬过来。也不觉得我们这个三线内陆城市——尽管是省会——无论在饮食习惯还是消费能力上与这套设备之前待的那个地方之间的差别有多么巨大。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喜欢?用当地的食材调料又怎可能保证做出来的是好东西?”这是黄先生根深蒂固的思维,不容动摇。
不止如此,他认为酒水也必须全部进口,完全忽略了他餐厅入驻的这个省作为国内最大的白酒生产地之一,也是那款最知名白酒的生产地,当地人更习惯,更喜欢,最重要是更能免费当地生产的白酒(或啤酒)这个事实。
限于见识,也限于身份定位,我当然没有表态,只是好奇地看着他按照自己的意愿在部署。
或许黄先生没错,地道的烧烤配威士忌,伏特加或者进口干邑可能更地道,更具风味。
一箱箱的洋酒运到了刚装修完的店里,全是从北京歇业的烧烤店搬过来的,黄先生说大概有百余种,有的是未开封的整瓶,也有不少喝了一半或三分之一二的。他是整体盘下了北京的店,把所有能搬得动的东西都搬过来了,包括两位(或是三位,不记得了)年轻帅气,身材高挑的烧烤师傅。
洋酒放在服务台后面整整占半面墙,也给他这个高级烧烤店添加了不少视觉冲击力。在那个年代,这么多种类的洋酒同时出现在一堵墙前面的酒架上是十分罕见的,至少我是第一次看见。
喝酒是黄先生众多喜好可能并列第一的几个偏好之一。看得出这些酒让他十分自豪,又很是珍视,都舍不得拿来招待朋友。
只是,有些事由不得他,舍不得拿给我们喝,却也不得不忍痛拿去招待一些人,那些“有权”让他餐厅好过或难过的人。
经历过装修时的波折,黄先生似乎有了觉悟,或许他以为让那些他不愿意惹的人感觉不错,就可以换取没有“刁难”的经营环境就是他这行业的普遍现象。
对他们一定得好好接待!黄先生可能不时会这样提醒自己。
也许正因为他有这个意识,才导致了他的餐厅装修刚到尾声还没来得及开业的时候就再一次遇到让他哭笑不得的事的发生。
确实有某种现象存在,但也并非会落到每从事这行业的人身上。之所以再次遇见,这与黄先生做的事如此新鲜,新鲜到让人产生兴趣,同时,他又矫枉过正,对特定的人过分迁就,让别人产生了错觉,误以为是交了有本事又有钱,且有共同兴趣的朋友有很大关系。
从这点来说,黄先生的宝贝洋酒被他的“新朋友”以朋友之名消耗,让他哭笑不得绝非是偶然的。
早安,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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