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我平生第一次住院,第一次做手术。在医院里没人叫我的名字,我的代号是51床。
“51床测体温,51床输液了,51床取饭啦,类似的话语每天重复。”入院前,大家都跟我说,这就是一个小手术,三五天就可以出院,不必紧张,我也以为用不了一周我就可以回家。可我没想到就是这样一场小手术会让我如此之痛,痛的我简直生无可恋。还好到今天我已经熬过来了,回顾这些日子的“辛”路历程,百感交集,写在这里,以警来日。
10月29日上午,做新冠核酸检测,血清,血常规,胸片四项入院筛查。
10月30日中午,办理住院手续,被告知一直到出院之前不能离开病房,在室内也要佩戴口罩。
10月31日,坐北医三院班车去本部医院做术前核磁检查。
11月1至3日,每天三次测体温,是在医院里最轻松的三天
11月4日,术前清肠,要求两小时内喝完四盒清肠药,每盒用750ml水冲服,我用2.5小时喝光3L冲剂,期间吐了两次。此前做核磁时联系的护工医院不让进,妈妈超龄了也不让进,不得已之下哥哥从单位请假做新冠四项筛查,手术当天进院陪护,并做术前签字。
11月5日,7点30进手术室,13点40回病房。6个多小时全程麻醉,所以我不知手术是如何进行,过程是否顺畅。只是当我被医生唤醒后,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痛向我袭来,我全身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麻醉医生按住我说,放松,你别紧张,药都打不进去了,我用沙哑的声音不停喊疼。医生一再说忍一忍,不能再打了,已经是最大剂量的止痛剂了。在疼痛稍有缓解,我也不发抖后,医生说可以送回病房了。术后6小时以后可以喝水、吃流食,排气后可以正常吃饭。我是被哥哥抱到病床上的,一动不动地熬到晚上7:40,我的嘴唇干得全是皮,艰难的用吸管侧头喝水,也是生平第一次用吸管喝稀得不能再稀的小米粥。
11月6日,太疼了,根本睡不着。凌晨两点医生查房,见我疼得满头大汗,又给打一剂止痛针。因为没排气,这一天只能继续吃流食。晚饭后医生说不能总躺着,要下地活动活动有助于排气,我一翻努力后下床,没走几步,创口处的引流管向外渗血,一滴、两滴、一直在不停地滴落,很快我的病号服裤子染了一片血,血又流到了脚面和拖鞋上,滴到白色的地面,短短的时间里地上落了一地的血,因为已经下班了,过了好一会才有医生赶过来给我处理,我躺回床上,医生给我重新贴了透明创可贴,说没关系,一定要下地多活动,护士帮我换了衣裤,有生之年我自学会穿衣后,从没有这么狼狈过,护士让我抱住她的脖子,她搂住我的腰,扶我坐起来,伸一只手穿上一只衣袖,再伸另一只手穿另一只袖,然后我自己缓慢的系扣子。接下来护士再次搂住我的脖子和肩膀慢慢躺平,再继续穿裤子。
休息一会,我再次努力下地走动,创口又一次渗血,刚换的裤子和衣服又染血了,另一个医生匆匆赶来重新为我处理创口,在引流管旁边贴了一圈创可贴,数了数足足有十个。护士不辞辛苦地又为我换了一条裤子。这会儿医生说你还是先别下地走了,躺床休息吧。临走时,医生说若是再渗血只能在引流管出血处缝一针了,于是我听话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连翻身都不敢。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依然不排气,只能继续吃流食。
11月7日,术后发热,望着墙上那个对着我的石英钟继续失眠。凌晨四点时肚子饿到胃痉挛,迫不得已把熟睡的哥哥叫醒给我冲藕粉。说实话不含糖的藕粉,像浆糊一样难以下咽,勉强自己吃了一小半,胃痛得以平息。清晨,肚子终于排气,我如释重负,可以吃饭了。让哥哥回单位上班,开启自护模式。
11月8日,撤引流管,创口处缝两针,未打麻药,小痛。
11月9日,输液的手肿到变形,已经滴不进药,拔针,换到肘弯处继续输液。上午,左邻右舍的病友同时出院,只有我无力出院,只能目送他们的背影,心向往之。
11月10日,输液,下地轻微走动。
11月11日,输液,创口拆线。
11月12日,苦尽甘来,出院啦!
后记:特别感谢河南驻马店的一位阿姨在护理女儿的同时,还分出一份心力照顾我,晨起帮我擦脸,夜里扶我去卫生间。这份来自素昧平生、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的温暖,让我十分感恩,能够在苦涩难挨的病房生活里遇到这样善良的一位阿姨是我人生之幸。希望阿姨在未来的人生路上,好人一生平安。还要感谢住在我右边50床的病友和她的先生,他们在回昌平的家时,不惜绕远把我送回南邵的家,还帮我拿出院的个人物品,都是妥妥的好人。这次生病让我真心觉得世界很大,好人很多,人间值得。
写给病愈后的自己:
当你健康时,你走、你坐、你躺、你吃、你玩、你工作,你学习,无论做什么,无论醒着,还是睡着,你都是快乐的,自由的,幸福的。
当你病痛时,即便日日躺着,不用做事。可倘使你连翻身的自由都没有,那也是度日如年,日日煎熬。
漫漫人生路,世事岂无常。
卿当爱己身,未来多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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