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奶奶走了，在过完了第98个母亲节的早上。

    奶奶是绍兴人，小时候家里请过先生教书，会画画，写得一手好字。我小时候常常在她身边看她画画，她喜欢画些山水花鸟，都是水粉的，小孩子就觉得鲜艳，特别喜欢。有时候会讲起来她年轻时的故事，讲她跟着家人从浙江去青岛，又搬家去济南；讲她小时候去学校读书念英文，第一课学的是This is a book； 讲她结婚嫁人了之后，在巷子口等到天明，等赌钱回家的老公睡了她才能去睡；讲她惦记的每一个孩子，小叔会拉二胡，我爸爸会做收音机；奶奶离家太久，除了偶尔煮个年糕，已经尝不出她故乡的味道，绍兴的马家坝子街，也是足够遥远的存在了；她会为了孩子们做他们爱吃的山东口味，从藕盒到包饺子；奶奶像大多数她们那个年代的人一样，经历了这个国家动荡的时代，辗转各地生活，养育了6个孩子，其中艰难应该是难以想象的。可是她性格乐观豁达，爱他人又爱自己，总是可以保持乐观的态度，奶奶没什么钱，但是能把最多的爱给到每个孩子。长大之后，呆过的城市，搬过的家不计其数，但走的再远，回去奶奶家的老院子，也总觉得自己的根在这里。她大概就像天下所有慈爱的奶奶一样普通，但是又是最最特殊。

    晚上坐在院子里守灵，那是我和弟弟妹妹们长大的院子，小时候就在院子里玩儿，那几棵树，还在一样的地方。奶奶总是在三楼的阳台窗户上看着我们，每次从奶奶家走，她也总是在阳台上招手，看着孩子们离开。和弟弟妹妹聊天，忍不住抬头看阳台的窗户，再也看不见奶奶伸头张望的样子，心中一阵阵伤感，那个爱我们的老人走了！ 这几天想起很多奶奶的点点滴滴，写几个字，又忍不住想起更多，断断续续的总是难过的止不住眼泪，写不下去，只言片语，聊以安慰。愿来世还是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