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早上醒来,检阅手机并刷屏。武汉肺炎的肆虐依然如此的沉重,最新报道累计确诊9000多例,死亡170例,面对变异的病毒,生命竟然是如此的脆弱,脆弱到不可思议,脆弱到无法想象。
趁着这几天宅家,也为了减肥辟谷,防御并饿死病毒,全家一致同意每天只开灶两次,限量供应食材,多运动多水果多喝水,闭门也闭关。七天时间,除了家里人再没见过任何人,每天楼上楼下,看书喝茶。这也许是自记事以来最孤独、最寂寞的一次春节,但愿这也是唯一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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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曾经说过,“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世界万物是运动的,每天宅在家里还真是不习惯。人也是一样,虽然短暂的修行是可以的,但人与水是一样的,不能只静而不动,否则就如一潭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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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体尽可能放开在世界上奔波,你的心情尽可以在红尘中起伏。守静笃的关键是在于你的精神中一定要有一个宁静的心。有了这个宁静的心,你就能够成为你奔波身体和起伏的心情的主人。我们必须学会在孤独中静下来。
以往每到春节或十五前,基本多是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心中就会升起一片无限的惆怅。我们平时过年总是图个热闹与精彩,总是在走亲访友、推杯换盏中度过。其实那种热闹反而是我倍感疲惫与寂寞。对我而言,过年无非意味着又老去一年,又一段生命的日子永远的消失掉。大家在觥筹交错、人声鼎沸中划过,而这件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往往会遭到大家一致的忽略。我甚至觉得我是一个弱者,春节不能远避尘嚣,不能独自思考,不能追忆过去,更不能谋划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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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大师兄张正打来电话,寒暄问好后聊到肺炎聊到人生,聊到生命亦聊到死亡。大师兄是个大画家,侠肝义胆,博古通今,儒雅潇洒,是我心中的唐伯虎,更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我们平时海阔天空、天南地北、谈古说今、引经据典无所不谈。他说这是个不平凡的春节,也是个孤独的春节,你要耐得住寂寞,学会孤独,才不枉这个春节。末了问我看什么书?我说前几天喜欢上了苏东坡,林语堂写的传记,渐渐找到“大江东去浪淘尽”的感觉。今天又复习一下李敖和周国平。
他说世界浩瀚的海洋,应该博览群书,在孤独与寂寞中寻找自己的空间。由此我也想起苏东坡修学中的体会,唯有你自己沉浸在古往今来的大师杰作之中,才会有真正的心灵感悟。唯有你自己独自面对苍茫的崇山与大海时,才会真正感受到与大自然的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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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大师兄聊了约有半个小时,他说我们要静静的思考一个问题,面对死亡,生命中最基本的价值在哪里。有多少人一辈子只把自己当做了挣钱的机器,尔虞你诈,狼狈为奸,何尝把自己真正当作一个生命来珍惜。又有多少人仅仅只用利害关系的眼光来评估他人的价值,何尝把他们真正当做生命去爱护。
站在伦理道德的层面上,我们都知道生命诚可贵,但在实际日常中,却做了一些损害生命的事情,抽烟、酗酒、纵欲、不讲卫生,生龙海鲜、野生动物来者不拒。我们耗尽毕生的精力追逐金钱、权力、名誉、地位,还有的为一已私欲而触犯国法,从来不问这些东西是否是生命中获得真正的满足,生命中真正的需求是什么。大家为了虚名利益而忙碌,却舍不得静下耒花时间让生命本身有价值,让其更愉快,更加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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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林外史有一个著名的情节。严监生临死时,生出两个指头,总也不肯断气。大家众说纷纭而终不解其意,唯独是他的老婆赵氏明白他的意思。他是为了灯盏里点了两根灯草而放心不下,恐多费了油。他老婆忙走去挑掉一根。严先生果然点点头,把手垂下,顿时归了西天。严监生的两个指头也许代表两个亿,也许代表二栋楼,假如他真正为了这些而死不瞑目,也就罢了。可怜的是,临死前只为了区区一根灯草而死不瞑目,这种吝啬的程度超过葛朗台,甚至超过任何贫穷人。我认为像严监生的生命,与行尸走肉无异,如此吝啬如此狡诈,留在世上有何价值,生命对他来说除了浪费还是浪费。
在浩瀚的星球上,人与动物一样,它的来源神秘莫测,都是宇宙间的奇迹。当我们生命真正受到威胁时,才会猛然醒悟。原来生命的不可替代价值才真正得到我们的重视,可惜有时候醒悟已经太晚。就像这次武汉肺炎一样,损失早经无法挽回。我们要懂得欣赏大自然中的生命现象,用他们的千姿百态来丰富我们的世界与心胸。
我们要善待世界上一切的生命,从每一个素不谋面的人到一草一木,大到大象,小到蝙蝠,哪怕是一只蚂蚁。从心底里都要产生一种万物同源的亲近感,我们彼此都要怀有一种敬畏之心,敬畏生命,敬畏创造生命的造物主,无论我们把它称作为是神还是大自然。
孤独与寂寞是人生的宿命,孤独与寂寞能让人生得到升华,生命的存在是偶然的,死亡一定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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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31初七于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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