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狼

随笔

文/青花

每天散步从山坡路过，都遇见羊倌赶着一群羊，或在田野里啃干枯的苞米叶子；或在乱草棵里吃萎黄的草叶。一只山羊和绵羊追逐着顶犄角，有一个羊羔拉了后，它固执而温柔的叫唤，＂咩咩！咩咩！＂我听着听着，却觉得忧伤，心中想到：＂这一定是别处寻来的小羊！在另外的地方它的母亲一定也在固执而悲伤的叫吧，一声声叫得人心都软了，算算时间，现在都快进腊月了，过了腊月就是年了。小羊明白也好不懂也罢，小畜生在这个世上还是为着过年而来，人们不会养一个小羊做宠物，也不会留着它耕田放羊，更不会有诗人为了写诗，像放牧白云一样放养羊群。它固执而柔和的声音，多么好听啊，它会在我心底时常响起，我觉得自己忧郁起来，因为我也许是吃它的人，也许今天，也许明天。也许明年，也许吃它的人永远不是我。我仿佛摸着它的骨头，记得小时候，把它的四块踝骨做了嘎拉哈，和玩伴们吃过羊肉火锅后，坐在火炕上玩嘎拉哈，有智慧的人多么聪明啊！野兽吃羊，不过生吞，人类却会剁碎了，片薄了，烤熟，剥皮啃骨头。我听着小羊的叫声，它是在喊妈妈，可是它妈妈也不能保护它，听着这世上最温和善良的动物的语言，也许是它叫声，教会人类对母亲的称呼吧，我触到这世界上一点真纯的东西，心里软和得像团棉絮，可是我回到家里，我也许也会变成一头狼，也许永远不会，谁知道呢。

2018.1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