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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歌》/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何患此恨绵绵不绝期?

《长恨歌》/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何患此恨绵绵不绝期?

作者: Der猫 | 来源:发表于2017-04-05 22:29 被阅读0次

    一个星期的时间,看完了王安忆的逆天代表作《长恨歌》,作为一个女生,必须列为必读书目,这本书的抓人程度能够让我静坐三小时都不带挪窝(看完不止三小时),坚持成为图书馆最后离开的霸姐。

    以前看完一本书总觉得自己还有好些话要讲,写感悟,但看完王安忆,还有什么要说呢?还有什么好说呢?一切都被她说透了,男女间的,同性的,邻里间的,弄堂里的,大上海的...就《长恨歌》一书,1926—1986间的上海市民生活,都叫她一网打尽,可怎么说呢?让我好好想想罢!

    看到大家的评论,多数对王琦瑶这个人物的态度都是不屑的,觉得她是纯粹作,把自己作窝囊死了,不过是隔着一座不远不近的跷跷板跟五个男人周旋罢了,到头来反而被踢得远远的,倒成个泄了气的皮球。

    不知道有没有人和我一样,对王琦瑶最深刻的感情就剩心疼了,还记得是谁没日没夜在拉着不透光厚重窗帘的“爱丽丝”公寓里除了望穿秋水的等待,就靠着看光影投映在墙上的时间打发度日,只十八九的年纪,便应了形影相吊的谶言;还记得是谁怀了毛毛娘舅的孩子,独自坐着人力车淋着冷风苦雨,闻着医院厕所墙上新上的石灰水,受了刺激吐了一马桶的污物,眼见刚刷净的马桶上又染了秽,又是恨自己又是羞愧,那泪呐,再是忍不住..还记得是谁拿了唯一象征着感情承诺的物件——李主任给的金戒指,给了女儿拿去换了一桌丈夫体面的告别宴(移民美国),这人呐......

    王琦瑶是没负别人的,负自己的也一并自个儿担着了,除了守着李主任留下的一小匣黄金,全凭一双手养活了自己和女儿,甚至接济了还可以说是从王琦瑶那儿汲取养料的几个男人。

    李主任,王琦瑶生命中的第一段瓜葛,他也就是看上了她的那点儿纯和真,她觉得是宿命罢,跟了他,离了弄堂,入住了满世界都是花儿的爱丽丝公寓,自此的生活便化成了影儿,成了一段隐秘的传奇匿在偌大的上海滩了。这个身份在外人看来是红眼和白眼参半的,和李主任的一段情倒谈不上是爱,宿命般的遇上便跟着走了,总不会是一个人荡着了,只是作为男人的温柔乡,失了靠山,这温柔便像缱绻的睡眠,天光一亮就散了,自后又是各走各路的日子要捱。王安忆在短篇小说《弟兄们》有这么一段:女人们长到再大,都会保留一些孩童的天真,这天真如不被启发,便泯灭了,或者转移了。要说李主任给的一匣黄金值钱,那这天真便是代价了。

    程先生,鼓动王琦瑶参加上海小姐的是他,替她敲定衣服式样的是他,令她和蒋丽莉撕破脸的是他,让她在坐月子挨了母亲狠狠一巴掌也是他,真心爱她最深的是他,身处囹圄社会一心惦念她的只有他..用一句话总结程先生一辈子的感情悲剧不外是他爱的人不爱他..有人不解为什么明明是从沙发到床便可得的距离,程先生就是不越雷池半步呢?我想,这半步的距离大概就是老上海们苦苦坚持的那份绅士理想吧。

    阿二,苏州邬桥外婆家的远方亲戚,一副看不起家乡小地方人的少年模样,谈不上剑眉星目,倒也是清爽干净的小生,想着要给王瑶琪到上海寻个光明的未来,终于下定决心告诉家人自己要去南京读师范了,读者跟王琦瑶的心里明的跟镜儿一样,因着王琦瑶,一个畏缩的少年终于鼓起勇气离开乳母般的家乡,要融到都市的炼狱中去了,不过,去的不是南京,是上海。但作者此后再无作有关阿二的任何安排,不知是有意还是废掉这个人物了。细想,如果阿二真去了上海,王琦瑶也回到上海的情形下,两人不曾见上一面是说不过的,只一个答案,阿二真是去南京念了师范,并无在上海等她,没人在等她的,时间才是唯一忠心陪伴不曾离开的影儿。

    毛毛娘舅,严家师母的亲戚,最看不惯弱小的人在无能为力之事上的懦弱和畏缩,那是世上最令人作呕的场景,逃都要逃的,每日下午到王琦瑶那里的下午茶时间,凭得些在家中无法感受到的世情和稀薄的爱罢了。毛毛娘舅康明逊是爱王瑶琪的,他不自知的就是自己才是真真切切自己最厌恶的那类人,对于自己的感情,允许别人掌着生死权,自己是绝不会说个不的,对王琦瑶的爱简直比不上自爱的五分之一,那是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肯认的,软成一滩水的人哪有胆量去投身爱的烈火,这人,凉了自己把王琦瑶心上的一股酒精灯芯上的微火也一并灭了,爱和这两人无关了。

    老克腊,无端着迷于40年代的铛铛电车声和沪上淑媛模样,说得好听点那是对旧时光的情怀,难听点就成了患时代病的恋物癖,偶然的一瞥可是见到王琦瑶了,那模样,虽说是眼睑的浮肿和松弛的脖颈已难掩美人迟暮的老态,但通过得体的装扮和柔和的气质,有一种叫romantic的情调嗅还是嗅得到的,谁说老克腊没爱过王琦瑶呢?只是过去的故事讲完了,心里的热乎劲儿被新时代disco音乐一席卷,那情怀也变成过眼云烟了,迷恋,总是在未捅开那层窗户纸之前才存在的。王琦瑶爱老克腊吗?我觉得那不是爱,只是找不到人了,眼见着自己是靠衣服也撑不起了,能找个人就倚一倚,下半辈子也算过得去,未曾料到,这人可不比过去了,是一个比一个精,老克腊不吃这亏,仿佛是要告别昨日印了水渍的过去,最后一面都不给见,骑着车倏地一下赶到了时代的最前面,弄潮儿去了。

    真要说王琦瑶的缺点,怪是怪她太博爱了,又不会拒绝,逆来顺受的姿态,倘若还不遇上个好人,那真是白瞎了自己的好皮囊,不过也因了这女人身上都有着些的博爱,那李主任便有了温存之爱,程先生成了一个为爱决绝的背影,开启了阿二关于懵懂爱情的朦胧诗意,毛毛娘舅也得了家庭生活中未尝体验的细碎之爱,也圆了老克腊缅怀旧时光的浪漫之爱..这爱散的多了,自己倒干竭了,徒剩一张蜡黄的脸随着一双大手的扼下便黯了,我想,王琦瑶不是败给了男人给不了的爱情,只是被时间和衰老给拖垮了,本不会老的一颗心不知怎的就不动了。

    过去的时光便让它去罢,再拿着捏着念念不忘只怕连臆想中的虚渺幻影都捉不住罢,如今若是再想在城市里寻些有轨电车和人力车走过的痕迹,嗅一嗅那梳头油的香味儿,瞧一瞧开的不高的旗袍下茶碗口粗细的脚踝,可是痴人说梦了,实在是想得不行,听听周旋、李香兰的老歌,一闪身就进了那百乐门,可城都不是那个城了,何况那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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