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个孩子不容易

上午，到医院取了娃的CT报告单，一切正常。悬了几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开学十几天了，不知道娃在学校过得咋样？

前天，忽然接到电话，像听到天外梵音一样，心里美得直吐五彩泡泡。

谁知道，等来的却不是什么好事。

她们班去年有个同学得了肺结核，为了大家的健康，全班也去筛查过一次。

今年开学后，又进行第二次筛查。患者的室友也感染了。

想想也是，三年同学，如果还住在一起的话，感染的风险是挺高的。

我娃是女生，接触的机会很少，按理说，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可医生说，我娃拍的片子上，有陈旧性什么阴影。反正一堆专业术语听不懂。用大白话说，可能小时候得过肺炎，留下的疤痕。为保险起见，让再做个CT。

电话里娃的声音都有点颤，想哭的样子。

小孩子家长那么大，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现在又是新冠，又是肺结核的，在周围环伺着，跟呲着牙的狗狗一样，也难怪会紧张。

听她那样，当妈的心里像被什么狠狠揪一下，恨不得马上抱紧她，把什么恐惧都拦住。

便赶紧做出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笑着宽慰说:“不用害怕，你小时候不仅得过肺炎，还每年住一次医院呢！最长一次，住了十二天。”

听我那么一说，娃的声音明显轻松了。也笑着说:“想不到我小时候还那么强呢？我一点也不记得。”

打发走娃，我的心又揪起来。以前娃生病时的糟糕记忆一起复苏，心像在油锅里煎。念了无数声佛，祈祷保佑我娃健康无恙。

接下来，到医院排队，挂号，预约。再把娃接出来拍片。今天拿到报告单，心里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回过头来，仔细想想，自己真是杞人忧天了。我娃小时候的确是得过肺炎，但长大后，身体棒得像头小牛犊。校医说过是陈旧性，有什么可怕的？

可一颗当妈的心，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疑神疑鬼，发挥无限想象力，只怕不能把自己吓死。

其实，这也怪不得我。娃小时候，出的状况太多，我的这颗心，早被吓惊了。

早在娃两个月时，就得了肺炎住进过医院。别看她平常不哭不闹，可是个有性格的娃。扎针时拼命挣扎哭闹，老妈也按不住。弄得护士火起，最后上来两个护士，一个按头，一个按身子，才算扎上了针。老妈在外面听着，心疼得直哭。

这下好了，还记上仇了。来抱她时，不让抱，只让爸爸抱。

自那以后，可能是落下了根？以后每年都要住一次或者两次医院。

最吓人的那一次，没有一点征兆。

当时，一切都很正常，我们顺利地挂上了针，坐到位置上。老妈拿出图画书，准备给她讲故事。

娃喜欢看书这一点，很像老妈。小小年纪，看见书店里花花绿绿的书，会兴奋地尖叫起来，用两只小手去抓。

只要拿起书给她讲故事，便高兴地什么烦恼都忘了。

可这一回，明显不对。娃烦躁地大叫，想哭，却哭不出来，脸色迅速变紫，没有了声音。

我马上用手紧紧掐住输液管，直着嗓子大叫护士。

护士迅速赶到拔了针，把娃抱去抢救。我的手僵硬在输液管上，在别人帮助下，才强行掰开。

经过这事后，我的心惊了。娃只要一点头疼脑热，我都要跟着病一场才行。

最厉害的那一次，是回浙江那年。娃像以前一样，感冒咳嗽，输液。

村里一个大夫，都说医术很好，大家有病都去找他。

我们自然也把他当成了首选。可是，一天天输液下来，我却没有看见娃的病情好转。每一次，我都问医生我娃今天怎么样？他每次都说，今天比昨天好点了。

我不相信。明明感觉到孩子一点没有好转，反而觉得比之前更厉害了。是我的错觉吗？

我对某人说，要不，咱们去大医院吧？

某人训我，你整天没事找事，人家医生都说轻了，你却说重了。要不你自己看去。

说实话，当时农村交通不便，没有公交车，一个人带孩子去医院，大包小包的，实在是我能力范围之外的事。

无奈，我只能抱着娃，使尽浑身解数哄她。可事情发展，并没有按照渴望的那样到来。第五天，看着她哭得没有力气了，咳得也没力量了。盐水输进体内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我也两眼含泪，心里一片绝望。某人坐在麻将桌上玩得正开心。

傍晚，我发现怀里的孩子哭声微弱，开始发烧起来。吓得我抱着娃跑到麻将馆，忍不住哭声告诉某人，孩子发烧了，赶紧上医院吧！

在场的一个人听说，好心开车送我们去了医院。

这一进医院，就是十二天哪。

刚开始的几天，不堪回首，就像在刀上行走。心在油锅里翻滚。不提也罢。

自然，等娃轻了，我又病了一场。

还有，有一年夏天，娃脖子里生痱子，因为她皮肤很敏感。花露水，或者宝宝金水不能用。并且，生了痱子不容易好，后来成了痱毒，脖子与头上，一个个小脓泡，迁延不愈。

把医院都看遍了，不见效果。

后来，还是跑了许多路，到专门的皮肤科医院，开了特效的药才治好。但脖子与头上的痂，经过一个冬天，到春节才彻底掉完。

想想这一路走来，老妈的心，都被麸子挼成面筋，新布揉成网了。

老年人说，”不过三冬六夏，长不成娃娃。”

看来，还真的是那么回事。娃到了五六岁，就好多了。感冒虽然也常常有，也去输液，但只要用上药，很快就好了。

一转眼，那么多年过去，日子跟飞一样。娃也变成了十七八的大姑娘了，以前受过的苦，作过的难，也都忘了。

这两天，又重温过去的感受，不由感慨万千。养个孩子，实在是不容易啊！《朝阳沟》里，银环妈有一句话:“……你掉根头发，我也心疼……”

在此，严重地表示同意。并且认为所有做妈的，大家也都会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