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公司组织活动,同事这样告诉她:“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明天我们是去看竹子。”
美恰巧这段时间在读朱光潜先生的《谈美》,由此我自省,人该是学一点儿美学,不然吃饱穿暖后,人得多无趣啊!多无聊啊!为生计而匆忙,本身就不得不妥协很多东西,苟且偷生之余,思维的惯性使然,终是在现实的琐碎里烦躁不安,那有闲情去感知和发现身边美的东西。
美其实对我来说,也和她们一样,竹子就是竹子,还能是个啥?除了能做器具之外,充其量联想起“梅、兰、竹、菊”四君子,和几句脑壳头散存的诗词,如苏东坡的“宁可食鱼肉,不可使居竹。”白居易的“竹死不改其节。”实在是无趣,也难怪,一帮人到了一个景点,叽叽喳喳,拍个照,发个圈,还能有啥?
之前成都到西安的高铁通了,4个来小时就能到,一个朋友去看了秦始皇的兵马俑,我急切的问他如何,他说:“就几个破坑,没啥看头,一点儿意思都木有。”也是如此,从那时起,便在潜意识里敲响了审美的警钟。
初始关注美学,是源于电影的促动,视听是媒介,不由得要研究一下画面的美学,多偏向于形式美学,对称与平衡,节奏与韵律一类的。如张艺谋色彩,张叔平的电影美术指导,但一直都挺散漫,概念上也很模糊、浅表,仅仅是一种美的形象带来直观感觉,确确实实谈不上审美。
美之前硬着头皮读朱良志先生的《中国美学十五讲》、宗白华先生的《艺境》也是云里雾里的,直到遇见蒋勋,听了他的《生活美学》后,做了个很好的铺垫,一次切身的体验才,似乎才稍稍摸这点儿门道,这体验,由我慢慢诉来。
美那时,因为房子的事一直悬而未定,选了很久也没有遇见理想的居所,后来政策限购,排了很多盘也未果,心中始终被这事儿所缠绕。但想着要住很多年,又不肯妥协有瑕疵,宁可没有,也不要“鸡肋”,如此死不认输,房价又翻倍上涨,人之常情,总会带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尽管我知晓这种忧伤只是在自己想象的,但每每提及,或多或少有些沉闷,表妹一度都不敢问我,怕给我压力。几经波折几多疲,几多奔波几多愁,终于今年出门踩着一小块狗粪,把这敲定了,尽管也有些小瑕疵,但大方向比较满意,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安稳落地。那天办手续弄得很晚,晚饭都接近九点才草草了之。那天天气晴朗,月朗星稀,排了一天的队,也甚是疲乏,回到家中,站在这老旧的阳台,就在仰望天空的一瞬间,马上依次浮现出这几句句“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长街长,烟花繁,你挑灯回看。”“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几句混杂在一起,生出了个朦胧的意境,头皮都麻了一下,嗖的一声就把我吸了进去,简直是无以言表。曾几何时我仰望星空,有着这样一种心情,似乎这房子是个美人,追求了她好久,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多种情愫交织在一起,有一种奇妙的体验。但楼下的一句尖声的粗话,“你妈卖批!哪个停的车嘛。”又把我拉回到现实,我只能借着思想的余温,淡淡的味。
美也许这是一种情感的体验,与美学无关,但由此让我觉得,更应该要去学一些美学的东西。不然天空就只是天空,竹子紧仅仅是竹子。
美感是一种精神世界高级需求。朱光潜先生认为,获得美感在于思维从审美出发,一林竹子,实用态度只想到做筷子、做纸、编制器具等等;科学态度只想研究他的属性、分子结构、化学成分等等;艺术家态度是一幅画、一首诗、一段应景的旋律等等。当然人生不止这三种态度,也不能过重的偏向那种态度,只是在快节奏的苦逼生活之余,能有多少有些审美的态度,让生活变得更有趣起来。不然食材煮熟吃饱就好,何必烹饪?衣服保暖遮羞就好,何必在乎款式?茶杯能装茶就好,何必要挑选造型呢?
美美感需要知识的累积。有了丰富的知识,才能在见到事物时,解读和品鉴它的美。看见一个事物才能联想起更多,在混杂的知识结构里通过想象,生出一个空间,从而获得美感。而累积到一定程度,又要丢掉这些知识,因为知识会破坏美感,之前听到一个生物界的人说:“花,是植物的生殖器。”我对这句话实在是恨之入骨,试想你最喜爱的花绽放了,你在观赏和嗅其清香时,就是面对着一个生殖器,实在是败兴。
美美感是一种灵魂的升华,需要一种干净的情感,不可有占有的想法,否则太破坏美感。一盆你养的花,从来不是占有,你只是和它的美在一起,感到愉悦。一个清新的森女,你就是喜欢和她在一起,站在那里,即便无言,就那样干净的望着她,也十分美好。即便你们的关系自然而到了鱼水之欢时,也不是暴风骤雨,而是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温柔。仓央嘉措,他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她的指尖,这是怎样一种干净的情感,让人如此着迷的翻来覆去的品读,读到忘记一切,读到想哭,读到泪下而浑然不知。
美美感是一种的共同信仰的文化。罗立中的油画《父亲》,黑黝的皮肤,满脸的深皱,汗珠点点,尽是沧桑,从形式美学来说,再普通不过。可是,当你伫立在这幅画面前,一种恻隐之心浮现,一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浮现,一种对朴实无华的亲近,一种对为生计而不折不挠的敬仰,一种对父亲这个汉子的特殊情感,这怎能不是一种美感,这又怎会仅仅是一幅画?就在你沉浸其中,你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忘记了自己。
美美感与现实有一定的距离。走在锦里的街道,嘈杂声声,突然一首曲子,如此独立明显,蓦然回首,伫立良久,人来人往不在清晰,嘈杂声响也不在嘈杂,这曲子,这歌词,如此应景,人不动,心却却跟着这韵律起起伏伏,即说不出,也道不破。
美我读过一些关于美学的书,依然不知道什么美,我只是喜欢和它在一起。学习审美,是一种高度的自私,因为你是体验的当局者。
获得美感,一种高级的精神体验,忘却自己,也等同于放下,放下现实纷繁的缠绕。
美最重要的是,与我生命相关的人和一切,我可以去发现和欣赏他的美。
美 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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