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结束的时候才明白自己是失去了多么珍贵的东西。
如今离中考还有两个星期的时间了,班里很少有老师来,即使来了也只是查看一下或是发下一张试卷做做。每天做着重复的题目,他已经麻木的如同一个机器人做完试卷就趴在桌子上睡觉,或是看着她努力学习的身影。他看她的时候她总能感觉的到,所以她也会转过头看他一眼,然后两个人心领神会的不着痕迹别开视线。
他和她眸光的接触比以前更多了,多到他和她当成了习惯,两人的关系也变得更加陌生,即使路上相遇也没有一个点头之交。
下午的时候,他坐在大榕树不远的跑道上,他的一个小学同学突然打电话说要过来找他,所以他就从宿舍里出来等到了现在,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了。
他抬起头突然看见她和陈燕从外面拎着一大袋零食回来,遇到她,他的心里有些忐忑,脸上更是写着尴尬,只能装作没看见。
陈燕对着他打了个招呼:“哎,手酸了,你来帮我拎一下。”
他刚要开口便被她冷着脸打断了:“他是不会帮你的。”
是呀!他是不会帮她的,他不用开口她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算准了他没有面对她的勇气。随后,陈燕也没有说什么,她是知道他喜欢她的。他坐在那儿看着她们远去,她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为何对他冷眼相待的她却在班里眸子充满了别样的感情看着他,诱惑着他。
他等了一会终于等来了他那个同学,原来他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跟他借钱,可是他哪里有钱,他已经一个月没有回家了,身上仅仅剩下四五十块钱。他虽然没有借到钱,可这些丝毫没有影响两个人的关系,念他大老远跑来不容易,所以他请了他一杯奶茶当做饯别礼,只可惜他无法出去。
这个周末学校不给初三补课,当做两天假让学生回家,提前将一些繁重的行李带回去,免得到时候回家拎着一大袋子东西坐车困难。
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带回去,他在这里也就只剩几套衣服而已,需要带回去的他早就带回去了,至于无关紧要的则是等到毕业那天统统丢了。
他不回去,所以便让光给他带钱过来。他没有回家是想在这里玩两几天,和他一起的还有龙腾、林成两个。
上课的时候林成和西瓜说好了借她的手机用两天,不过,因为她的手机放在宿舍里,所以他得在教学楼下等她。他拖着一个同学陪他一起等西瓜,他坐在乒乓球上等着,大概等了十来分钟等到了她,等到的人还有……她。他一下子怂了,便让那个同学跟西瓜拿手机,他目光都不敢正眼看她一眼,只能用余光偷偷打量着,她背着一个书包,很拘谨,双脚并着,双手放在身前,他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
给了手机她们就走了,拿了手机他们也回去班上,他快步走上班上,然后走到走廊尽头希望可以看到她的身影,可惜他没有找到。
“走了。”龙腾收拾好东西后走到他身边说道。
“嗯。”
他们得先回去一趟宿舍收拾衣服再离开,因为他们的学校在市区里,所以不用着急,慢悠悠收拾好东西去吃了个饭便去找宾馆。
放好东西,躺在床上等到天黑,他们就开始出去玩,夜晚的南湖比西湖热闹多了,广场上都是人来人往的,各种好玩好吃的都有,他们三个穿梭其中,漫无目的走着,看到好玩的也会玩一下。
他自从来到这里便一直在茫茫人海里寻找她的影子,虽然她的家离这里有些远,可如果她出来玩的话她可能会来这里的。一开始他还怀着始终能遇到她的念头,可找的久了,那股信念也渐渐颓废了。茫茫人海中能遇到一个熟人是何等的艰难,更何况是有目的的想见到她呢?
在十点后,他们走的有些累了,吃了顿夜宵买些水果便回去了宾馆,之后的两天里他们就在宾馆附近活动,远一点的地方因为太阳恶劣就懒得去,大多数时候还是在宾馆里玩电脑,只不过,宾馆里由原来三人变成了六个人。
就这样度过了两天,他们回到了学校里,然后开始算账,光给他带来的钱一下子就没了三分之一。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他都是在颓废中度过,没有心思学习,整天睡觉迟到,晚自修老师不管,有时候会偷偷跑到下面吹吹凉风不想上来上课。他每天会做的就只有偷偷多看她几眼,却又不敢迎上
她的眸光。
两个星期在忙碌和平静中很快就过去,这是在学校里待的最后一个周末了,他这一次难得的早早起来回到班上认真学习一次,算是临时抱佛脚吧!他也不想回去被家里人说考试成绩怎么这么差之类的话。
他算来的早了,然而她却是比他更早回到了班里,她没有学习数学或者她是彻底放弃了数学,她知道自己不是这方面的料,所以她尽可能提升其他方面,捧着历史课本坐在窗边的桌子上安静看着。他跟她选了同样的一本课本和她一样坐在桌子上看着,其实他根本不用学习历史,因为他的短处是在理科方面。
周末转眼间就过去,今晚终于不用晚自修了,学校给他们放了一晚的假缓解紧张的心情,以免明天充满精力走进考场。今天就连门口保安都让学生自由出入,所以他就没有待在学校里,跟纯去了他家,说白了就是去给他补习。
第二天他和纯匆匆吃过早餐便回到集合地点出发去考场,进入考场的时候所有人都分开了,各自寻找自己的教室。他没有急着去找他的考场,因为时间还很充足,他慢悠悠走着,在茫茫人海里找她的身影,可却是怎么也找不到她,可惜他没有勇气询问他人关于她的考试场地,不然也不至于如此漫无目的。
考试场地都有编号,他一下就找到了,他没有即刻进去,也没有像别人一样拿着一本书站在走廊临时抱佛脚。他和几个好朋友站在一起聊天,顺便查找她在哪里。直到教室坐满了人,考官带来了试卷他才进去坐好。第一科考的是语文,算是他的长项之一,考试的钟声响起他便快速做起,他花了一个半小时差不多做完了整张卷子,虽还有几道题空白着,可剩下的一个时辰足够填满了。他无聊的趴在桌子上看着挂在墙上滴滴答答的钟走着,或是在试卷上乱写乱画着,或是看着坐在他面前的女孩的背影。从他走进来就没有关注过他面前的女孩长的怎么样?她倒是和她一样绑着马尾辫。
他无聊的看了整个教室的所有人,才发现只有他一个人是个异类,是唯一一个不觉得考试重要的人。整个教室都能安静听到笔写在试卷上沙沙作响的声音,所有人都埋着脑袋奋笔疾书,争分夺秒。
时间依旧漫长,你看着时间走动才会发现时间的转动会是这样漫长,漫长的让你觉得时间竟然多的你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最终,他只好趴在桌子上睡觉以此度过漫长时间,然而当他闭上眼睛不一会考官便将他叫醒了,怕他影响了其他人也学着他睡觉,怕他影响考风纪律。于是,他用心检查起了卷子,顺便将空白填满。当人有了事做便不会觉得无聊,也不会觉得时间过得缓慢。他提前了十五分钟交了试卷出了考场,出在走廊上伸了个懒腰。其他考场也有人陆陆续续出来,他站在高处到处看着,看能不能找到她的身影,然而,这一切作为都没有任何用处,他还不如到班里集合点等待,他还没有等到她就被纯给拉走了。考试三天时间,他没在学校里待过一天,三天里也没有见她一次过。如今,还有最后一科数学就结束了,这也将是他见她最后一面的机会了。
数学是他的强项,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考试的时候有一两道题他不会做,但他能拿到的分数应该都拿到了,他就怕在细节上会出现错误,这是他最大的短板。做完试卷剩下的时间和他预想的差不多,和平常一样剩下半个小时,他抽出一些时间来检查卷子,因此让他改正了一些错误。他本来想提前交卷走人的,可却被告知不行,他只能等考官说能走再走了。
等待钟声敲响交了试卷无所事事趴在桌子上看着前面那个女孩的背影,两天了,他竟然不知道眼前人长的是什么样子。整个教室安静的听不到什么声音,他一个人更是无聊,他突然想跟前面的女孩说说话排解寂寞,可是他没有那个胆子。想找点事做度过无聊的时间,却也只能盯着墙上的时钟走动,这样还是依旧无聊。
已经留了半个小时,他们还是不能走。他此刻脑袋里都是胡思乱想,满脑子想的都是关于她的,他在想,他以后是不是还会和她同校,然后和她同班,可能还会……同桌。他即使想的再美好也依旧改变不了她将要离他而去的事实,更掩盖不了他懦弱的心脏,他想着自己今天不回家去是不是可以再见她一次。
他从考试袋里拿出一张白净纸片,在上面写上她的名字,写上自己对她的喜欢,写上想对她说却说不出口的话,写着他能想起来的记忆,与她的记忆。他将写好的纸卷起来放在了矿泉水瓶里,任它渐渐在水中缓缓舒展开,任它黑笔写的字模糊。
终于,让他等到了彻底解放,一个人孤单又开心走在人海中,眼睛四处寻找某人的背影,或许老天看他可怜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了她,原来他和她竟然是相隔这样的远。
她也看见了他,却依旧有说有笑走开,而他就在她身后不远处跟着,回到自己的学校,她回去了女生宿舍,他也回了自己的宿舍。
时间还尚早,所以他和光便不想再留一晚直接收拾东西出门拦了辆车去车站坐车。
回到家后的十几天里他一直在干活,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他的考试结果出来了,他回学校去拿自己的录取通知书,拿到录取通知书那一刻他很激动,考到了她说要去的那个学校,他在想她是不是和他上的是同一个学校。然而,他和她终究是无缘无份,他通过他人口中得知,她考上的是一中,她选择的是择校生,他很失落,这意味着他和她以后相见的机会少的可怜,他拿通知书的时候也见到了她,也算是满足了他十几天里对她的想念。
他和她的再次相见是在高一开学那天,他和陈燕几个人来南湖广场玩,也顺便买些东西。她的学校就在附近,他来这里的目的不过是想见一见她。人来人往的,哪里是他想见就见的,从早上逛到下午都没有见到几个熟人。
就在他们将要坐校车回去的时候,他看见了她,她也远远的看见了他,她隐晦地看了他一眼便热情上前和陈燕来一个拥抱,两个女生叽叽喳喳不停说着话。他的目光偶尔落在她身上却假装着和以前的好朋友聊天。
等她们说的差不多,时间也有些晚了,他们还得回去上晚自修,她们才依依不舍分开。他率先坐上车,坐在靠窗能看得见她的位置。她看了一眼他然后朝他们挥了挥手送别。
他打开车窗撑着下巴看着外面,却不是看她。车里坐满了人,车开始缓缓驶动,他一直看着车窗外,车向着前面缓缓行驶,他没有回过头看她一眼,等车折返回来的时候他才急忙寻找她的身影,却是再也找不到她了。
之后的每个周末里他都要来这里玩上两天,最大的目的自然就是为了见她,然而每一次见到她的机会都无比渺茫。周末里学校人烟稀少,几乎都回家了,她家也在这里,说不定她也可能会回家去。夜里,人开始变得多了,晚上他和龙腾在去他们班的路上在中心舞台看见了她,她正在练习舞蹈。他从舞台前经过却没有转过头看她一眼,只敢用余光偷偷扫量她几眼。他能听见她嘻嘻哈哈的笑声,她笑的很大声,他知道,她是能看得到他的。
不知今日他是不是和她有缘还是怎么的,他在外面吃夜宵的时候竟然再一次见到了她。他因为是背对着她,所以在她走过来的时候不知道,也是在那些人打招呼下他才回过头看到了她,匆匆一瞥便回过头装着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低着头吃夜宵。
她见到都是老同学,所以就过来跟他们说说话,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她来到他的身后就站住了,他平静的外表下又出现了那种触电般麻木的感觉,整个身体跟烧开的水一样滚烫。她说了很多话,但他是一句都没有听进。
她在她闺蜜说了走之后才从他身后离开,她从他身边经过时他才抬起头看她离去的背影一眼。突然,她转回了头,然后在那一霎那对上了他的目光,相看无言,各自装着若无其事。那一刻,他真的好想跟上她的脚步,就安安静静跟在她的身后,可惜,他依旧没那个勇气,他,依旧,懦弱。
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也回不到刚才那一瞬间了。所以他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安静吃着他的夜宵。
她学校国庆晚会当天,那天正好是周末。他来她的学校看了晚会,但是没有看见她,可能是他错过了。
之后的每个周末他虽还来,但从那天起他再也没有见过她一眼,连她的消息都没有。之后,在高一第一学期结束后他就再也没有来找过她一次,不是不想去,而是去见到了也不知道做什么,只会给自己徒舔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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