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红 送李御带珙

满江红 送李御带珙

吴潜

红玉阶前，问何事、翩然引去？湖海上、一汀鸥鹭①，半帆烟雨。报国无门空自怨，济时有策从谁吐？过垂红、亭下系扁舟，鲈堪煮。

拼一醉②，留君住。歌一曲，送君路。遍江南江北，欲归何处？世事悠悠浑未了，年年冉冉今如许③！试举头、一笑问青天，天无语。

【注释】

①汀：水边平滩。②拼：舍弃、不顾惜。③冉冉：匆忙状。

【译文】

红玉阶前，我问你为什么翩然离去。湖海上，歇着一洲鸥鹭，细雨洒落在船帆上。报国无门空自怨恨，济世救民之策向谁倾吐？路过垂虹亭将扁舟系好，鲈鱼可以煮食了。

我们拼将一醉，留你停驻。我高歌一曲，送你上路。走遍江南江北，要归往何处？世事悠悠还浑然未了，时光却倏忽而逝。我仰头笑问苍天，老天只是不语。

【赏析】

这是一首送别词，为作者送友人李珙而作。李珙为南宋大臣，心怀报国之志，有济世之才，却得不到任用，因而辞官归隐，浪迹江湖。这首词表达了词人对友人李珙的不舍及对其遭遇的理解与同情，并抒发了自己报国无门，空怀壮志的悲慨。

词的上片抒写的是词人对于友人壮志难酬的同情及对友人辞官归隐的理解。“红玉阶前，问何事、翩然引去？”首句发问，问友人为何离去，词人并非不知，只是蓄而不发，引人遐想。“湖海上、一汀鸥鹭，半帆烟雨”，词人接着向友人描述其浪迹江湖后的情景，果然是逍遥自在。但紧接着，作者代友人慷慨陈词“报国无门空自怨，济时有策从谁吐？”指出友人归隐是不得已之举，这一起一落，前后对比强烈，一腔悲愤喷薄而出，具有撼动人心的艺术力量。现实如此，有济世之策的友人只能“空自怨”，词人对友人的归隐之举表示深深的理解，故而劝慰道：“过垂虹、亭下系扁舟，鲈堪煮。”晋代吴江人张翰在洛阳做官，见秋风起，想起家乡的鲈鱼脍，于是慨然叹道：“人生贵在适志，安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哉！”便辞官返乡。词人在这里将友人比作当年的张翰，以宽友人之心。

词的下片直接抒情，表达自己对友人的不舍及对黑暗现实的愤懑之情。“拼一醉”四句，写出了自己对友人欲送还留的矛盾心情。词人欲留住友人，但友人去意已决。对于这种状况，词人发表自己的感慨道：“遍江南江北，欲归何处？世事悠悠浑未了，年年冉冉今如许！”江南江北，你又归往何处呢？那旧日山河还未收复，时光飞快流逝，若不趁早，济世报国不更难了吗？词人实在是想留住李珙，唤友人收拾旧山河。“试举头、一笑问青天，天无语”，词人的心情此时十分无奈，多么沉痛呀，他的话，他的心意无人能懂，只能一笑问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