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把我妈写成了一个悍妇,有简友提出质疑。必须承认,我用力过猛言过其实了。我妈对我,对我们三姐弟,虽然谈不上多温柔(不温柔的另一种释义是严苛而不宠溺),但终究,她对我们仨倾注了全部的爱,以她特有的又不致我们完全拒绝和绝对反感的方式。
文学作品(如果我这个也算文学的话)嘛,手法而已,主打一个夸张。
妈,在您老人家生日到来之际,儿向您真诚地道个歉。
小时候,我妈经常打我,有时候是真打,是否不遗余力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真疼,轻叫唤那种。
滴答滴落的眼泪为证。
妈,难道,你斗恁个狠心?
在我妈看来,我的身上有四处她必须集中火力征服的地方,分别是脑袋瓜、手板心、屁股和大腿后侧。根据我拱火肇事情形的不同,她会有针对性地使用不同的攻城锤来侵略我的属地,战略输出她的降维打击。
每一回无疑都硝烟弥漫炮声隆隆杀声震天,尤其是当会战集中在我的脑袋瓜和手板心的时候,那种巴心巴肠深入骨髓的疼,特别感人。
好在,敲我脑袋瓜的时候,我妈向来都赤手空拳。
但我妈的指关节,就像自行车链条那样,既硬且沉。一落到我的脑袋瓜上,印象中,就像是炸开了原子弹一般。
至今回味悠长。
来品咂一下吧。
先是头皮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我每每会菊花一紧,程序般地打一个哆嗦,同时紧急闭眼。那一瞬间,元神被迫与肉身分离。严格来说,此刻,头顶是没有任何痛感的。
然后,接踵而来的冲击波会震得我一个踉跄,无论是站立还是保持坐姿,皆难幸免。这个时候,元神会部分归位,灵魂深处那一望无际的旷野,会有一种类似BGM的音乐气势磅礴地响起,我妈那无与伦比的血脉压制和高压统治此刻会AI生成影影绰绰的画面,若隐若现,但,又经久不息。
待我站稳的时候,蘑菇云才会执拗地拔地而起,头骨位置的痛感这才像潮水般一浪一浪地涌来。有时候,一同潺潺而来的,还有那些不值钱的眼泪。此刻,BGM又会无缝衔接到哀伤悲情的二胡协奏曲......
妈,说好我是你的乖幺儿,你不爱我了吗?
1000个伤心的理由。
然后,才是我龇牙咧嘴的捂头狂揉,夺路狂奔。
在我被血腥镇压的那些年,家里因此鸡飞狗跳,都是常态。
而当偃旗息鼓铸甲销戈之后,我对挨打对BGM对眼泪滴答转身就忘,亦是常态。
事实上,我也为捍卫主权抗争过。
面对我妈的严刑拷打,我曾经斗胆怒喝:妈,你能不能轻点?
言词铿锵,意为我对我妈的表现非常不满。
但换来的是她的得寸进尺和变本加厉。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吱半个拼音。
小时候每遇考试,回家都会被百般盘问。
考得好,自是理所应当,老妈也会给个三瓜俩枣象征性的奖励。
什么?考得不好?那就自觉点。
做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我有个发小叫小A,他经常惹是生非,而被他爹施以单向自由搏击,没有裁判那种。
但他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见势不对拔腿就跑这门必修课,他打娘胎起就自学成才更是活学活用。
哼哼,所以说到勇气,小A赶我差远了。
也不是跑不过我妈,但我从来不跑。
大丈夫,当英勇含笑,当昂首挺胸,当视死如归。
因为我妈说,逃跑加倍。
我就不跑,绝不让我妈得逞。
这些大人真的将就不得。
自然,我也有考得不好的时候。看官,且看我是怎么操作的。
“考得好不好?”我妈会第一时间亲切地询问。
“当然了!”我也会第一时间自信满满,眼里流光溢彩。
其实这个回答里有玄机,很明显,可左可右。如果我妈不追问,那就万事大吉,如果再追问“考得到底咋样”,我同样有办法让她相信她基因的强大、传人的优秀。
“我的表情还看不出来?”
到这个地步,基本上就忽悠过了。
至于拿到成绩通知书过后我是怎么死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通过我的努力,已经苟且偷安了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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