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不着,打开网易云,听了会儿《黄河大合唱》(当真是气势恢宏,澎湃大气的)突然就想到才总说,要学会一项技能,就开始听古筝了。
《渔舟唱晚》是第一首,真的和我弹的很不一样。汗颜。只叹当时年少。现在也未必真懂。忽然就觉得,这么多年,故作老成,真是没必要。真的有些事,只有时间会教你。
又放了《广陵散》。我不知道别人听是什么感受,可是我听广陵散的时候,一种味道的记忆是最先浮上来的。是古筝老师家阳光最足的房间里,木质的地板和木质的古筝,两种木头与阳光反应后的味道。史铁生说,味道甚至是难于记忆的,只有你又闻到它你才能记起它的全部情感和意蕴。可我觉得,曲子里也可以含着味道,这味道也促使你忆起与之有关的一切。
我记得这曲子里我最喜欢的就是那许多泛音。但为了这片刻的欢愉,我还得一并接受十几页的谱子,还得小心的把握节奏,还有怎么都合不上的双手,还有马上就要考级了,谱子还没背熟的崩溃心情。尤其是快板的部分,每次听都让我想起那年苦夏的炽烈阳光和当时的
焦灼急切。
我这里不太想探讨太年轻太急切的学习让人丧失斗志丧失欣赏的心情这种事,虽然我不得不说,确实是有的。
但如果我不学又会怎样呢?我永远不会想到要去听它。如果不是幼年时的缘分,也不会有今晚的重逢。另一首的评论里有人说,小学时候弹啊,当时不懂,现在不会。可不就是我吗?何其悲也何其幸。
我小学的时候最喜欢暑假也最讨厌暑假,因为暑假时是要考级的。考级意味着要住在老师家里,在一架琴前,枯坐一天,连续一月。早上约摸六点半起,洗漱,练会儿指法,吃早餐,开始弹琴,等八九点一起考级的小姐姐来了终于算是有点陪伴,也分散老师的注意力(哈哈哈)
,十点十一点小姐姐们各自回家,我继续练琴,十一二点吃午饭,吃完睡午觉,下午继续练琴,吃晚饭,洗澡,看会儿电视或者写写作业,睡觉。第二天照旧。用一个月磨一首曲子,用一个月等三分钟展示。
可惜我现在全忘了。
我当然还记得勾托抹托,记得《战台风》气势磅礴的刮奏,好听到炸的摇指,记得《打虎上山》繁复的指法,记得《山丹丹花开红艳艳》记得练指法的时候手有放了纸也不会掉的平稳,
可我已经忘了,我的手指也快忘了,只有以前一遍一遍的练习还把曲调刻在我的耳朵里,看到《秦桑曲》的时候,我的脑子已经不记得了,可我的耳朵还记得。
我还记得我妈让我学琴的初衷是,以后学习不好,还可以去当个古筝老师,至少有饭吃(哈哈哈哈哈)
然而在我练琴的那几年里,我们之间最大的争端就是练琴,从每天弹几个小时到今年考几级。
上初中的那个暑假,除了在要去哪个学校读书这个问题上我们有了很大的分歧,并且我因此气了很久之外,算是我过的最舒服的那个暑假。因为我终于考完十级啦!以后终于可以用初中课业多为理由不练琴啦!(此处有个乌龙,我从来没第见过我的十级证书orz,但它确实是存在的。我妈去拿的,拿了放车上,从此离奇失踪,我们俩(她每天要催促我练琴也可累了哈哈哈)费了一年心力的成果,就只与她有一面之缘了,与我甚至是有缘无分,可叹可叹,然而并不太影响我的心情,反正我解放了,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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