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素衣放眼望去,远处黑色山头布满了点点冥火,幽幽发着蓝光,透过薄薄的雾气,眼前更是一阵恍惚,脚下地面千沟万壑,支离破碎,上一步还是满地的污泥,夹带着星星野火,下一步就可能是万丈悬崖,崖下熔岩滚滚流过,不时冒着白气。
慕容素衣小心翼翼,踏步向着鬼府深处走去。
不知行了多久,慕容素衣已是满身大汗,气喘如牛般说道,“我本当鬼府只是幽暗可怖,却不想这般诡异莫名,刚行得这些路程,怎的全身都在痛?”
“你阳气太盛,此地是鬼府,本是亡灵超度,孤魂野鬼收留之所,它在吸你的阳气…”一个声音悠悠的说到。
慕容素衣吓了一跳,抬头朝四周望去,顺手提起腰间百翎刀,只见左手边有一棵枯树,周身铁黑,枝丫歪七扭八的四处乱叉着,枯树身后不远处,便是鬼府深处的黑色高山,高耸入云,直插天际。慕容素衣寻声望去,在那枯树主干树皮的包裹之下,居然藏着这个人,此人赤身裸体,披头散发,四肢向外伸展着,但是胸腹却被树皮紧紧的包裹着,动弹不得。树上不时渗出红色的液体,也不知是枯树的汁水,还是那人的血污,看的人直欲作呕。
慕容素衣看着那人,又紧了紧手中百翎刀,问道“君下何人?”
那人听到后,缓缓的抬头,散乱的头发中露出了两只暗淡无光的眼睛,只看得慕容素衣浑身发冷,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是七宝琉璃境,慕容家的人啊?”声音听来虚弱无力。
“正是,在下慕容素衣。”
“哈哈……”那人干笑两声,“命里该然,命里该然,既然你来了,今日便是我的死期……”。
“君下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并非为杀你而来。”慕容素衣奇道。
“星满长河月满天,北苑灵石化紫烟,明霞不辨朝与暮,繁华了却白云间。”说完,又是一声苦笑。
慕容素衣没听懂,接着问道,“君下这几句似乎是段谶语。”
那人笑道,“你倒是可以试着解一解。”。
慕容素衣想了想,又把谶语心中默念一遍,摇摇头道,“在下不知,还请君下解语。”。
那人摇摇头,长叹一声,“哎……你可知星月郎君是谁?”
“星月郎君,天生通灵,推演星算,无一不通,是当今第一命士,谁人不识得?”。
那人点点头,“不错,不错,可是他自己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是今天这个结局,他原以为,繁华了却是超凡入圣,明霞不辨是直上九天,至于这白云间……”,说到此处,那人盯着慕容素衣楞楞的看出了神。
慕容素衣不解道,“君下怎解白云间三字?”。
“你叫慕容素衣,素即是白色,你就是我的白云间啊!”那人说的凄凉,嘴角忍不住的抽动着。
慕容素衣惊道,“难道……前辈便是星月郎君?”
那人又哈哈大笑起来,“不错,我便是星月郎君,我便是玉生烟,我没死,我没死,哈哈哈。”
慕容素衣上前,扶住那人肩头,问道,“前辈真的是星月郎君玉生烟吗?怎么流落在此?世人都以为……”。
“不错,世人都以为星月郎君已经死在沧海,死在了流连忘返,可是他们不知道,当年沧海一战,我并未参与,而是被人皇萧北望抓进了洪荒水牢,然后赶出锁龙关,再被月满西楼梅家法术锁在这株树下,直到了今天。”。
慕容素衣越听越奇,道,“九天九将九大家,玉家排名第一,为何人皇要对前辈下手?梅家与玉家世代联姻,又怎会被梅家法术困于此地?”。
玉生烟颤声说到,“我一生自恃推演星算天下第一,世上从无不能推算之事,年少时走遍洪荒沧海,点破天机命理无数,如今得有此报,是我命中该着,原怪不得别人。二十年前,我参破天机,料到今世会出现一位英雄,他将统领九天九界,洪荒沧海。我原想远离洪荒,逃去沧海界流连忘返,一生度化,超凡入圣,从此不再过问九天之事,没想到…没想到梅家那个畜生,他竟向人皇告发我……”。玉生烟狠狠的呸了一声。接着说,“梅家与我家世代联姻,我与他从小一块长大,我怎知他会为了一己私利,竟然害我至此,报应啊…报应啊…”
慕容素衣惊奇道,“前辈说的害你之人,莫不是梅家坞坞主,月满西楼的梅墨陵?他已在人皇之下身居高位,排次仅次于北苑连天的独孤朗,想不到竟是这样的人。”
“北苑连天,独孤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儒教这三家,除了画外游廊司马长风,没一个好东西。”玉生烟越说越是愤恨,身上又多出几道血痕,仿佛树皮正在越收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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