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坐着一个很斯文的男人,他戴着白色框架眼镜,眼神有些迷离,一副精神萎靡不集中的样子;短碎发,国字脸,棕色的低领毛衣里面是白色的衬衫;两只手交叉着斜放在二郎腿上。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废,但眉宇间也有些英气。
他对我笑了笑,半边嘴唇张开另外半边嘴唇粘连着,这种奇葩强颜欢笑的面孔很丑陋,所以他立马恢复面瘫脸,这让他多少好看了些。“谢医生,对不起,最近精神不好。”
看他对我毕恭毕敬的样子,作为心理医生的我,不自觉开始俯视怜悯他:“没关系。你找我来,是有什么烦恼吗?”
谢医生:“我遇到一件纠结的事情,想听听你的意见。我和我的女朋友分手了,理智上也觉得没必要再和好。但我曾经因为一些武断对她误解过,我不想未来某天会后悔今日的决定,所以想咨询是否还有和她和好的理由。只要有一个,我就去找她和好。如果确实没有,我也没必要留恋。”
看着这个动作有些拘谨不自然而外表温厚的男人,我问道:“这一次因为什么分手呢?”
谢医生:“她出轨,至少精神出轨。”
我:“这么模糊的说法。那你是听别人说的,还是什么渠道知道的?”
谢医生:“如果是别人和我说的,我不会选择相信,是她自己亲口告诉我的。”
我:“会不会是女人的气话?她只是故意气你,实际上什么事都没有的。”
谢医生:“我也一直以为是。她只是故意气我的。可是她拿出了证据,且给我看了。确凿无疑,她出轨了。”
我搞不懂既然已经确凿无疑了,那还来咨询什么,难道对方能接受女朋友出轨过,“如果她保证以后不出轨了,你能原谅吗?”
谢医生:“不能。有些事,没有第二次。”
我:“那你来找我咨询什么?”不太想耽误时间,还是直接问他比较好。
谢医生:“我接受不了和我感情持续过程中,她出轨。但她的出轨和我有关,可能是因为对我不满或则我不够好,她才出轨的。”
我:“谢医生,别问什么理由。你只要告诉我,你在和她的感情持续过程中,有没有出轨?”
谢医生:“没有。”
我:“那就别说你之前的什么错误了。因为你再错,在感情上都没有触犯底线。而她犯了,你又接受不了。所以多说无益。”
谢医生:“确实如此。我接受不了的事,她确凿无疑地犯了。哪怕是别人告诉我,甚至法庭告诉我,我都可能自我麻醉,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可能是被冤枉的,毕竟百年来法庭也曾有出错的时候。
我很会帮她找理由的。可是这次是她本人亲口承认的,即便如此,我心里还告诉自己她只是和我赌气。但她把自己出轨的证据都拿出来给我看了,我真的找不到任何理由了。
我以为会很恨她,没想到却突然释怀了,恨不起来。
事情还未发生或即将发生,会让我很痛苦。但真的发生了,反而释怀了。既然出轨已经确凿无疑,她就已经是别人的女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干嘛为别人的女人难过伤心呢?即便出轨,那也是给她下一个男人戴绿帽,而不是分手后的我。”
“说的对,那你还来找我咨询?”我笑道。
谢医生:“你也觉得找不到任何和好的理由吧?”
我:“嗯。爱情是洁癖的,两个人不应该介意彼此曾经经历什么,但在一起后的不忠无法原谅。”
谢医生:“可我有些意难平。我很爱她,她也曾很爱我。为什么我们会是今天这个样子。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和她的相处过程中,做得不够好,才让她这样的。
毕竟男人是女人的老师,情侣间女人的好坏有时映衬着男人的好坏。女人是被引导的生物,而男人应该起到良好的引导作用的。如果我做得足够好,会不会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我不会谈恋爱,也有很多的不成熟,让她在感情中受过不少委屈。现在在一起,我就会想起她的背叛;不在一起,我就会想起我曾经对她的亏欠。”
我:“糊涂账啊。那你准备怎么办?全部按下删除联系键吗?”
谢医生:“我没有勇气删除她,就把她放在小黑屋吧。她终于很安静地陪伴我了,不和我吵架,不说让我伤心的话,也不会动不动就消失不见了。”
我心里觉得此人就是舔狗,人家都已经出轨或精神出轨了,他还不忍心删除,只会拉黑,有点看不起他。“就让时间释怀一切吧。别怨,别念。”
他释然地笑了笑,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又或者觉得自己笑起来不够好看,就立马恢复到不笑的表情中,有些酷酷的。“知道了,谢医生,再见。”
随着他的离开,我慢慢在镜子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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