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娃

文/庄庄

自从给娃办了走读以后，就需要每日接送。虽然路程不远，但也称得上是一项亲力亲为责任重大的工作。

这个工作当之无愧落在她爹身上。他是主动请缨的，那么自然那么恳切，丝毫没有表演的痕迹。或许是幼儿园至初中阶段缺席太久后的弥补心理，又或许是岁数大了女儿在父亲心中的份量越来越重，他给卿做好吃的，给她买喜欢的东西，在意并照顾她的情绪，有点成熟父亲的感觉了。

天气晴好时，骑电动车接送；天气恶劣时，开车接送。自从她爹半月板三级撕裂后，为了照顾这个病残患者，接送娃的任务我就承接过来了。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昨晚下晚自习前，雨声急促，只能开车去了。不用说，校门口是车山车海，而且校门左侧的大桥桥头又在施工，堵车是必然。我们商量道，他把车停在桥这头，我走过桥去接卿，我们得分工合作。

雨刮器忙个不停，都要脱臼的架势。桥全长400多米，第一次觉得这桥好长啊。这把我最喜欢的蓝色大伞里面开始滴滴答答漏雨，雨水不停滴在我头发上，再渗进头皮。腰身以下很快被雨水湿透了，庆幸穿的是长裤，如果是裙装，打湿以后再冷风一吹，必然是瑟瑟发抖。凉拖啪啪踩在水里，顾不上哪里水多，哪里水少，一刻不停地往前走。

栏杆外是宽阔的黄柏河面，黑乎乎暗沉沉，藏着数不清的委屈、绝望和死亡的秘密。他们纵身一跳，就把人世间的烦恼沉到河底，从此解脱了，清静了。

水有很多种面孔，发怒时是湍急的，平和时也有着不可窥见的漩涡。主动投怀送抱的生命，它从不拒绝。谁误闯了它的禁区，它会睚眦必报，一股无形的力量缚住手脚，凶残地往更深处拖曳。《活着》里福贵的女婿二喜，《平凡的世界》里的晓霞，还有许多许多的生命……这个凶手，道德不能谴责它，法律不能制裁它。大家只能唏嘘一句，这就是命！

对水，有着与身俱来的恐惧。这大概是我不能学会游泳的主因。

把目光赶紧从河面上撤回来，脚边飞起的水花，也变得狰狞莫测。如果大限将至，即使牛脚印里的一窝水，也能终结你的今生。

紧紧拽着伞，我此刻的保护伞，脚步迈得更快了。很多地方还在遭遇干旱，天老爷，你应该将雨下到该下的地方去，这样才能落下一个风调雨顺的美誉。

掐着点到达校门口，接到卿，我们俩一起折返。桥头已经有了大滩积水，一脚下去，卿的旅游鞋被水灌满了，听到她惊慌失措的叫声，我泰然自若，没事，回家再换啊。

妈妈，你们把车停桥那头，我们这跟淋着回去，有啥区别？

仔细一想，说的有道理。虽然只过个桥，但衣服都湿了啊。风雨飘摇的大晚上，桥上形单影只，还害得自己浮想联翩、恐惧不已。

也不全对，开车到底还是节省了时间。

只见那个一瘸一拐的人，远远亮起车灯。

还是有骑电动车来的 天晴时的黄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