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起初,对于孤独,有着本能的抗拒。对于热闹,有着不自知的迎合。
也许因为生来就是群居动物。一个人走路的时候,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一群人走路的时候,声音也变得洪亮。
然而逐渐发现,孤独是人生逃不开的主题,或者说,是宿命。
尽早发现并承认这一点,是宿命里的一个解脱。
“独与天地精神往来”,使得孤独成为另一种形式的饱满,让人认清自己,充满力量。
(二)
读大学的时候,有位知心好友。外表和气质无可挑剔,家境很好,读书优秀,保送入学。
在迎新晚会上,她是新生主持人,很多男生为她倾倒,蠢蠢欲动着想要展开追求攻势。
大学里的女生,大多是同寝室结伴而行,去上课、吃饭、自习、逛街,甚至洗澡。而她,却是特立独行的那一个。她不结伴,不逛街,不聚餐,四年时光,一趟一趟到特殊教育学校跑志愿者活动。
渐渐的,追求她的男生都散了。
临近大四毕业,家里给她安排了不少聚会,其实就是相亲。然而她都是礼貌和对方做朋友。
同年级的同学陆陆续续找到工作,起薪的数字一再刷新,大家为此兴奋,期待自己就是下一个拿到高薪offer的幸运儿。她说,难道这就是读大学的意义?我想我可能不是这样。
家人对她一再拒绝“好日子”的做法非常不满,要求她在脑子“放清楚”之前不许进家门。即使在这样的日子里,也没听她说日子难过,独来独往的脸上都是平和。
后来她申到了奖学金,去美国读特殊教育的研究生。再后来,研究生毕业,考了美国的教师执照,找到自己终身热爱的工作。
至于薪水,甚至高于白人老师,因为她通晓多门外语,钢琴十级,最重要的是,大学四年,她一直自己打工赚钱给特殊教育学校设立奖学金,面试官被打动,破例当场给了offer。
从照片上看,现在的她还是像读书时一样,穿着朴素。她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专业精进上。偶尔的奢侈就是在家人去探亲的时候,为家人订总统套房。
爱情嘛,遇到了跟她一样,充满爱心的美国小伙儿。
看到小伙儿为她缝衬衫扣子的样子,我叹服并坚信,孤独是检验真爱的钥匙,是对不随波逐流的嘉奖。
(三)
如果害怕孤独,借热闹寻求解脱,只会在繁华散去后更加孤独。
前公司是个民企,财务办公室来了一位刚刚大学毕业的姑娘小陈。
在入职新人会上,姑娘说,我要和企业一起成长,我的职业梦想是成为独当一面的财务总监。
女孩子在职场上,有时会因为性别原因被歧视,有时会因为同样的原因被重视。小陈就是后者。因为她天生性格外向,酒量好,嘴巴甜。领导出去应酬,想都不用想,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小陈自己租着一个一室一厅的小公寓,嫌回家寂寞,也乐于出去见见世面,所以从不拒绝。
在一天天的觥筹交错中,小陈顾不上准备注册会计师考试。
浑浑噩噩在醉眼里度过的晚上,像一个个未升空就破灭的泡沫,飘忽轻微,没有留下一点点痕迹。
有大学里的专业老本,和公司里的好人缘,小陈一路从出纳做到总账,确实没耽误升职加薪。
小陈入职三年的时候,公司里的财务经理跳槽了,留下空缺,小陈笃定自己会升上去。然而公司却用了一位会计师事务所跳槽过来的姑娘。
财务总监对姑娘不吝赞美,小陈偷偷瞄了一眼姑娘的简历。和自己同一年毕业,在事务所做审计,刚刚考出了注册会计师证,还是一个会计论坛的资深版主。
对比之下,小陈大学里攒的老本,越来越应对不了日渐复杂的公司业务。
部门欢迎宴上,小陈听总监和姑娘聊天,财务术语陌生得让人害怕。
事务所的工作强度有目共睹,姑娘却没有提前折旧和过劳肥,反而精气十足。问及秘诀,她说,坚持高效自律,末了,补充一句,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
小陈才意识到,自己不愿独处而消耗掉的时光,有多么宝贵。
小陈和领导坦诚地谈了谈,在工作和适度的应酬之余,坚持复习计划,一点点补课,一门门考试。深夜的台灯散发温柔,照亮孤独。
无论怎么样的人脉,都替代不了自己努力学习换来的东西。这些傍身本领,就是对甘于孤独的嘉奖。
(四)
群居动物的孤独感与生俱来。保有这份孤独,才有可贵的思考和自由。
孤独像一件隐形的战袍,穿着它,在退一步的审视中看见自己的伟大和卑微,从而在自己的世界里安静地努力。
哲人说,“孤独不是在山上而是在街上,不在一个人里面而在许多人中间。”
习惯了孤独,就习惯了和自己对话,将内心的东西沉淀酝酿,也就越发不孤独。
真正沉静下来的孤独,会带来最美的嘉奖。请勇敢孤独。
作者:两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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