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初四是姥爷的生日,以前的时候最期待家里是他生日的到来了,因为会有好多好吃的菜,而且都是平时吃不到的。姥娘的生日在八月,那是正处于农忙时节,没有这样的待遇。
老家里老人的生日还是比较重视的,不像现在在外面一样,一起聚一聚、嗨一嗨,收下朋友们的祝福就结束了。
我记得姥爷生日的时候,从早上起家里就开始忙活了:打扫庭院、整理房间、把太师桌椅擦的是铮明瓦亮、鸡鸭鹅狗也都赶出家外。
因为老家这边是‘兴’女儿家提着蛋糕做寿的,所以10点多11点不到,爸爸就会提着蛋糕我们一起去他家里。
小时候有一次,妈妈去蛋糕房定做蛋糕,我非要跟着去,回来的时候妈妈骑着自行车,我提着蛋糕坐在后面。刚上了一个坡要骑车走的时候,我的脚被卡到车轮里,疼的是只喊妈妈,手不停的拍着车座。
妈妈赶紧停下来把我的脚解救出来了,可是蛋糕缺掉到了地上,摔得都不能看了。可是能怎么办呢,没时间再去定做了,而且也没有钱了,于是只能提着摔坏的蛋糕去到姥爷家里。
一直到了姥爷家妈妈还在不停地在训斥我,妗子招呼我们的同时还在不停的劝解着我妈妈。到了喝酒的时候,摔坏的蛋糕被切放到盘子里端上桌,妈妈还在说,更多的是为桌上的表舅、表妗子们解释。
可是我看着面目全非的蛋糕还是高兴极了,因为我一年才吃到这几次。
以前姥爷的生日并不像现在一样,那时中午是要‘点心’的,有时候是饺子,有时候是面条,也有长寿面的意思吧,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过这个祝福,更多的是因为面条省事。
每每这时候家里的大厨都是大舅,大妗子是打下手的帮工。看他们一个配菜一个炒的,多年的默契你不用说我就知道要干什么,这就是父母爱情的样子吧!
到下午2、3点左右,寿宴就开始了。一开始我们带去的几种蜜饯,当然也有舅舅或者姥爷自己家准备的。接着就是蛋糕,如果老人过寿当天,家里有小孩的话,刚开始的这些几乎是不剩什么东西的。
甜食过后就开始正式的宴席了,炖鸡、蒸鱼、丸子……一道接一道,都是实实在在的硬菜呀,青菜反而看不到有几盘的。
我们那些小孩子,看到刚上桌的佳肴,说狼吞虎咽也不为过啊,吃一会儿,就都约着出去玩了,这时大人也可以短暂的放松。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哥哥外地工作、定居;弟弟、妹妹上学;我也要上班,已经好久没有在这种情况下碰头了。
说起姥爷的生日,也是挺坎坷的。尤其是最近几年,每到姥爷生日前后,家里总会出现大大小小的事情。
8年前,马上到姥爷生日了, 妈妈脑出血进医院。到姥爷生日的时候,妈妈还在重症监护室里 ,生死未卜。虽然一直瞒着两个老人,但是他们还是觉察到了什么。
周日的那一天 ,表姑买了一个蛋糕送到了他家里,据说姥爷一直看着蛋糕落泪。幸好后来妈妈病好了,没有让姥爷尝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难。
去年姥爷生日的时候,姥娘因为高血压引起中风、半身麻木,住院治疗。舅舅因为着急也发生同样情况住院治疗。一下子他的老伴跟儿子都进了医院,姥爷是真的揪心。
在镇医院的时候, 姥爷还能徒步一个多小时去医院里看他们。但是到了县医院,姥爷也只能是担忧却无可奈何了。
那一天舅姥爷和表大爷一起来他过生日,喝着喝着,他止不住地落泪了。大家除了一句:放心吧!没事的,会好的。其他说什么都觉得苍白无力。
幸好姥娘和大舅也都开心地回到家里,但是姥娘从此却需要一个人在身边照顾,这个人非姥爷莫属。
转眼到了今年,姥爷78了,是他们家族里年龄最大的一位了。可是一月前,却经历了一场噩梦。
感冒久久不愈,去镇医院检查 ,拍片肺部有阴影。医生说情况非常严重 ,于是马上转院到县医院,没想到医生还是同样的说法,怀疑是肺癌晚期。
病床上姥爷挂着吊瓶,一件事一件事地安排着,牵挂着姥娘。看着他那个样子我们不禁憋着泪水,只怨恨老天的不公。
但是老天爷是公平的,经过一周的吊瓶消炎,阴影逐渐退去,病症逐渐减轻,原来只是严重肺炎一场虚惊!大家都如释重负的回到家里。
转眼间又到了姥爷生日的时候,几天前,姥爷安排着大舅把所有的亲朋好友全都辞去,没有了中午的‘点心’,也没有了大鸡大鱼的寿宴,今天晚上全家坐在一起,吃了个晚饭。大家说说笑笑、玩玩闹闹,看着姥爷眼里又泛起了泪水,我的心里却开心极了,因为他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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