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姑娘坐在地铁里，一个长发披肩，一身黑色的及膝风衣，方形脸，皮肤比较暗淡，没有化妆。另一个姑娘，扎着马尾，运动卫衣加深色牛仔裤，脸上有着淡淡的痘印，皮肤暗淡略油，也没有化妆。在这个城市，不化妆出门的年轻女孩，很少了。
两人都是双肩包抱在怀里，聊着天，抱怨着工作。
长发姑娘最近工作很不顺心，被辞退了。在一家初创公司工作，老板为了追求业绩，一味的给姑娘工作压力，每天都要加班到十点才能下班，到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一天中完全没有自己的时间。有时为了赶排期，加班到凌晨回家也是经常的事情。精神上，老板为了追求创新的业务方法，逼迫姑娘每天风暴不同的设计方案。每天早上睁眼，姑娘满脑子都是自己不能交付完美设计方案的焦虑。尽管如此，老板一直对她的工作不满意，言语中始终吐露出想要辞退的意思，最终还是辞退了。工作中的种种困难和老板的施压，让长发姑娘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害怕接下来会找不到工作。
转眼再看看身边的同班同学，毕业之后这几年，好多人已经进入了名企大厂。现在拿着比自己更高的工资，未来拥有比自己广阔的发展。想到这些，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抑郁的感觉。
地铁一站一站的过，长发姑娘一句一句的发泄着，马尾姑娘在旁边一句一句的听着，无能为力的安慰两句。
到了一站，上来一对老年夫妇，头发花白，走路的姿势倒还有力。
一看到两位老人家到了自己附近，两个姑娘就很主动的站起来让座。
“您坐我这吧。”长发的姑娘冲着奶奶说了一声。
“谢谢，谢谢。”老奶奶连连称谢，并搀扶着自己的老伴儿坐了下来。
老爷爷比较安静，冲着两位姑娘友善的报以微笑。老奶奶比较健谈，一坐下来，就和两位姑娘攀谈起来。
“谢谢姑娘，你们多大啦？”
“我27了奶奶。”
“只有27岁啊，好年轻呢。我孙女也差不多20几了。”
“是吗。”
“家里催着结婚了吧。”
“恩，天天催。”
“这个年纪，差不多结婚啦。结婚就辛苦了，再有孩子更辛苦。还是你们现在好，自由点。”
“不轻松，奶奶，也不好过。”
“年轻没关系，现在不好，将来也会好的。”
“恩。”
“我年轻的时候也不好，身体不好，十几岁就周身是病，天天吃药，24岁还得了肺结核。现在又是三高。”
“奶奶现在脸色还可以啊。”
“你别看我现在这样，三天两头吃药的呀。还好有这老头，陪我这么多年了。”老奶奶看了老爷爷一眼，温柔的笑了一笑。“怎样都不要紧的嘛，一步步过来就好了。”
“奶奶心态好。”
“不好不好，还是年轻好，小姑娘你现在最好。”奶奶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姑娘，笑呵呵的说。
地铁呼呼地往前行进。进来四五个阿姨，四五十岁的光景，穿着统一的舞服，在邻座在眉飞色舞的讲述着刚刚参加完的活动。不时比划上几个姿势，很开心，一派夕阳无限好的景象。
爷爷奶奶转过头去，双眼出神看了好久。
两个姑娘到站了，下了车，马上淹没在匆匆人流之中，分辨不出来了。
车门关上后，老奶奶望着已经走远的姑娘，慢慢转过头。
“27岁，真好。”奶奶像是自言自语， 也像是在跟老伴儿说。
“我们现在也挺好的。”爷爷回过头，冲着奶奶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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