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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是吾家果

桃是吾家果

作者: 山人_c6fc | 来源:发表于2020-05-13 14:32 被阅读0次

    曾善横/图文

          初夏清晨阳光照进卧室时刻,起床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屋外的那二株桃树。一株樱桃树已有二米多高,而蜜桃树有一搂多粗,疙里疙瘩的主干上分出三个副干,像一个倒三角那样向上向外长着,我不忍心修剪它,一任它自由生长,它的树冠又高又大,桃叶茂密,若是下小雨,呆在树下面半天都不会淋湿的,它之所以长得如此高大茂盛,主要得益于屋后的花园土质好。离树一米外还有一小块肥地,桃树的老根就扎在这里。后花园外边又紧挨着一条小水沟,给两颗桃树提供了充足的水源。桃树耐旱怕涝,好在它是长在高处的土埂上的,利于排水。桃树开花时怕冻怕雨,而房屋后面却正好坐落在正南的向阳方向,北边又有人家六层二十来米高楼房挡住寒风。所以每年两颗桃树不仅果实累累,而且桃子成熟得也好。总之,这两棵树的命真是好。

    小樱桃 樱桃 樱桃 樱桃树 小樱桃 樱桃树 桃子 桃树

        树得了天时地利,自然就回报主人。屋顶春鸠鸣,村边桃花红,每当春风吹来,树老干抽出的无数枝嫩条上就会孕育出一串串的花骨朵儿,像一粒粒的红宝石。很快的,这儿那儿,零零星星的会有花骨朵裂开小嘴,粉粉的,红红、嫩嫩的。那颗蜜桃树开花最早,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也算是报春花了。不过几天满树花蕾竞相开放,引来蜂飞蝶舞,嘤嘤嗡嗡的,尽一派热闹景象。老家小山村乡亲们不大专心赏花,一般也不赞花。他们只是会凭花来判断节气,比如桃花开了,他们会说,春分到了,“春日农家闲不住,赶马牵牛耕作忙”,农户们要忙着准备春耕了。

          这株桃花花期较长,断断续续将近一个来月。在桃花落尽的时候,你会看到嫩叶中间的花蒂上会结出一个个绿豆大的小桃。差不多两个月后的初夏,它们就会长到小孩的拳头那么大小。现在农村风气好,基本没有偷偷摸摸的现象,夏至到来就可以尝尝甜美可口的果实了。皎月升上,明照着落落大方的小桃子,我躺在床上,静观树缝里透过来的斑斑驳驳的光影,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和叫春的蛙声,宛如催眠曲,伴我一夜睡到天明。

    水蜜桃

          随着时间流逝,桃也一天一个样。就整个树而言,桃子成熟的顺序是由高到低,由外到里的。这时整个树的枝条大多都弯了下来,远远看去,绿叶之间,受阳光最多的桃子最早探出脸来,红扑扑的分外引人注目。最耀眼也是最好吃的当然是树顶上的那些桃子,颜色近乎橙红,个头又大,也最让人眼羡。正如人世间的其它东西一样,越美好的事物你越难得到。这些高处的桃子一般都很难摘到,打下来又会摔坏,所以每年干脆不摘它,任其招摇自落。桃子好吃果难摘。一般来说,能用手摘到的都不是好桃。好桃都在树稍顶部上,爬到树顶摘桃子比较危险,但那个享受啊,没有经历的人怕是永远体会不到的!小山村空气好,阳光又充足,成熟的桃子颜色迷人。有的绿里透着黄,有的黄里透着红,都跟施了胭脂涂了粉似的,远不是少女的脸可以比拟的。还有那味道,那香气,我都无法描述了,那真是吃在嘴里,甜在胃肠,香在肺腑的!

    水蜜桃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原来房屋所处这一片地方也是一片桃林,那是生产队的集体财产,刚好又处于文革困难时期,所以每年卖桃所得就成为生产队全体社员的一笔大收入了。桃子熟的时候也正是夏收时节。熟的桃子在树上的时间又短,只有十天多时,不卖会烂掉。大人们又忙,我家分到桃子的卖桃任务我们十几岁小学生也承担一些。那时小山村都有农贸集市,固定的日子叫逢集,去集市叫赶集。为卖桃我赶过好多地方的集市。青街,东门,五十丈、岱湖、顺溪街皆光顾过,当然,去的最多的还是自己的山门街了。我挑着带两筐桃子,当时石子路不好,又不能走快,来回路上就得好几个小时。天气热,饿了啃点带着酸味苞米干馍,渴了得忍着。那时的人普遍穷,桃子并不好卖,能买的多是镇里有工作的人员。看到那么多员工上下班,那时提倡工人阶级领导一切,望着她们匆匆又自信的样子,心里既羡慕又敬重。有时还被市管的人把秤没收了,说是割资本主义尾巴,想想当时真得哭笑不得。但是卖桃也有让人高兴甚至惊喜的时候。记得大约1976年,镇里城举办了一个“反资防修”的大型展览,吸引了很多人来观看,那一年生产队的的桃也结得最好,正是桃子成熟的时节,我天天跟大人去街卖桃。那时不像现在到处有水果店,老百姓不种水果,百货商店不经营水果,街上也没有水果摊点。那些镇人一见我们的桃子,那么大那么红又这么甜,都说是仙桃,忙得我们边卖边解说。人多果子少,过程难免忙乱,大人却和颜悦色,叮嘱我不要慌,秤要秤够,不要亏了人家。我自然不敢怠慢,尽量做到让客人满意。那时只嫌桃子太少,不一会就卖完了,然后赶回去继续摘,准备第二天再来卖。回想起来,那一年桃卖得最好,差不多我获得收获有好几十块元。那时候钱多值钱啊,一毛钱能买五个馒头呢!

          当然,桃子再值钱,该送人的还得送。父母亲是大方的,更是明事理的。有件事至今让我深感愧疚。为了我能去粮库做临时工,母亲也是求过不少人。有一年有个在粮管所工作的自己地方人,说可以推荐我去做粮库看管临时工。也是桃子熟的时候,那人来要桃子,母亲给他挑了满满一包桃子,足足有十多斤!桃拿走了,消息却一直没有,母亲也从来没有叹惜过。

    蜜桃

        岁月匆匆,八十年代我上师范,读到不少有关桃花的诗词,什么“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都是文人墨客抒发的骚情罢了。伴我度过了十几个春秋的桃树,人面桃花相映红,桃红香甜暖心田。此时此刻忽然又想起《世说新语》的一则故事,说有一天一个叫孔坦(系孔子第26代孙)的人去拜访一位杨姓朋友,主人用杨梅招待,孔遂对杨的孩子说,“此是君家果”。清代李渔也在《闲情偶记》中宣言:“李是吾家果,花亦吾家花”。那么我要说:桃是吾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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