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苑（36）

《词苑》（36）

欧阳修：采桑子（十首）

        其四

群芳过后西湖好，狼籍残红。飞絮濛濛，垂柳阑干尽日风。

    笙歌散尽游人去，始觉春空。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

【译文】：

    百花凋谢后，暮春的西湖依然美好。遍地是散落的花片残红，空中有飞扬的柳絮蒙蒙。垂柳轻拂栏杆，整日徐徐和风。

    笙乐欢歌曲终，游人尽兴散去，顿觉春景中的宁静虚空。我从容地放下帘栊，因为双燕已归来，且穿过绵绵的细雨之中。

【简析】：

    此词是欧阳修《采桑子》（十首）中的第四首。描写了颍州西湖暮春时节静谧清疏的景色，寄托了词人惜春恋春、安闲自适的情感。

    词的上片写“群芳过后”的西湖景色。暮春时节，百花凋零，本该惋惜或感伤，而词人依然赞美“西湖好”，以“好”字贯穿全篇。这就是诗词创作中的“移情”之说，即景中含情，景随心移。接着，词人具体描绘了“群芳过后”的景色：残红散落大地，柳絮飘飞空中；细柳垂栏杆，整日拂和风。这是一种清幽恬静之美，是让人能够静静地享受、细细地品味大自然与人生的美。

    词人在下片抒发了对这种静态美的感受。西湖本是游览胜地，是因为笙歌曲终，游人尽去，才有这种幽静之美。至此，词人顿感春天已逝，因“春空”而有所失，又因宁静而有所得。结拍二句，词人创造了双燕在细雨中飞回室内，主人公垂下帘栊的意象，给在“春空”中的人们带来了轻灵而欢乐的情感，含蓄委婉，别有风味。

    此词的独到之处在于：面对群芳凋零的残春景象，词人没有抒感伤之情，而是挖掘出恬静清幽之美，体现出词人别具慧眼的审美情趣。

【注释】：

<1>群芳：百花。<2>狼籍：同“狼藉”，散乱貌。<3>残红：落花。<4>濛濛：同“蒙蒙”，形容柳絮飘飞貌。<5>帘栊：挂有帘幕的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