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

（连载短篇小说）

02  绿意

刘振明看见赵珂语在厨房里机械的切菜，不禁有些寒颤，自动地退回书房，幸好光着脚没有声音。从昨天回到家见到她开始，就是呆滞的面孔，回答也只是嗯或好。想到赵珂语，刘振明坐在书房里，脑里立刻显出了脸庞，毛孔粗大的地方都能想起来。这样的感觉太腻烦了，他不禁咂嘴。

赵珂语端出菜，身上还系着炒菜的围裙，头发扎起了包包头，眼睛还带着没有卸下来的妆容，双眼暗淡无光，摆菜的手还算是白皙，手腕挂着三周年的银链子。“可以吃了。”语调都是瘪的。幸好房子不算大，隔音也比较差，刘振明赶紧从电脑面前站起来，去到了小厨房。赵珂语围裙都没有脱就直接的坐下来吃了，包围整个人的油光显得格外起眼。

三个菜两碗饭。一个青菜，一个瘦猪肉，还有一个汤。刘振明有些食不知味地夹菜，“小语，你真的没事？”

赵珂语手动了一下，又吃了一口饭，“没事。”

“我知道，没有关系。我们总会有机会的。你看，我们现在也可以生活啊。”

赵珂语猛然抬头盯着男人握汤勺的手，她骤然放松了神情，他却紧张地加大了力度，“干吗拿我跟你比，你们那小李不就因为送了东西给领导吗。你要是肯把我买好东西送过去你说你会拿不到那个机会？”赵珂语慢悠悠的说着，只有句末语气加重了。

“什么瞎事，最近风向怎么还会有这种想法呢。小李那是迟早遭殃的事。”刘振明原本想安慰地说几句好话，听到这句话后心里也开始窝火了

赵珂语瞥了一眼刘振明，“后天我请了假，我回我妈那一会。”赵珂语看到刘振明窝火的样子，低下头的眼睛又显出了光，亮晶晶的，赵珂语笑了。

刘振明低头扒了扒两口饭，放下筷子后起身又坐回电脑前。

“喂！今天你洗碗啊！”

“你放那！”

刘振明头不需要回头，心里明白赵珂语看到他这幅模样反而会更舒服。轻松和怒火一并同在。赵珂语现在也只不过想让自己代替她成为事情没有如愿的理由。

刘振明对着电脑，打开的是文档，刘振明点了根烟，打火机“啪”的声音也清脆的很，小小的烟草碰着了火也立马燃起温红的火圈。还有缕缕白烟，似雾似梦，还有谁想得到那是有害物质。

他眯着眼，想起当初平辈的小李今天狠狠的在桌上拿着文件夹叫自己重做的语气，刘振明心里就老大的不舒服。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唯唯连声地应着，越想越觉得是小李这个人变了，变得趋炎附势，变得不明事理！这么想来，刘振明心里好受一点，一根烟也燃了一半。他笑着打起字来，烟放置在烟灰缸上。可还没打了几个字，外边的赵珂语又开始叫自己去洗碗了。刘振明才走出去，利索的将桌上的饭碗垒在一起，左手一只手就拿着三个盘两个碗，右手拿着筷子放进洗碗槽。扭开水龙头后都不觉得水冷。攥着洗碗布，这个盘子抹了两三遍就放到旁边，又将筷子沾上洗洁精来回揉搓了四五次就边吹着口哨边用水哗啦啦的冲洗。

“你当水费便宜的当饭吃啊！”赵珂语嘟囔了一句。

“我这不高兴着吗！”

赵珂语笑着掐了一下刘振明的手肘，“让你开心！又不逗我开心。”

刘振明将手上的泡沫轻轻刮了赵珂语的鼻子，“这不就好了吗！”

赵珂语说着走开，可嘴角不禁上扬，盛着水龙头的水泼在刘振明地衬衣上。眼睛里映着男人的侧影。厨房小窗口的绿萝好像还没受到温度骤降的影响，依旧是深绿，即将隐入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