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录
1 不期然看见了她的脸,满脸的汗,苍黄、疲苶,她真脏,没有心情洗脸(洗脸也要有好心情),既然目光相接,我该说句话:
“你画得很美丽。”
2 从博物馆受洗礼出来,纯正的艺术使人头昏脑涨,精神营养过良症,弄不清自己是属于伟大的一类还是属于渺小的一类——台阶上的明朗欢乐,倒一下子使我重回人间,冲散了心中被永恒的艺术催眠后的郁结。
3 买不买画,不要紧,而我—定使她薄明的心先是比平时亮了一度,接着又比平时暗了一度——何以测知她的感受?因为我年龄比她大,这种一亮一暗已不知来过多少回了。当然都是无关紧要的,却又何必由我来使人亮使人暗呢。
随想
街头遇见过的三个女人,一个伏地作画,色彩形象非常夺目,显得人很小,这个女人她的面貌与画成对比,整个人看着不精神,而且显得有点脏,先生放置了几枚硬币,礼貌性地赞赏了他的画作,但又不想过多言语,甚至自嘲自己是个伪君子。
第二个黑人女子,是个骗局。她说要回布鲁克林,没钱坐地下车,请求帮助。然而她拿了先生给的钱转眼买了一包烟。先生发现了她的谎言,却并没有揭穿,而是转身离开,他说他不是那种有意窥人隐私的人。
第三个女人,卖水彩画的摊主,本是随意走着瞧见了她的画,礼貌性的言语了几句,女摊主期待着他买画,结果却被匆匆赶来的友人拉走,而后先生内心愧意不断,心理活动多之又多:买不买画,不要紧,而我—定使她薄明的心先是比平时亮了一度,接着又比平时暗了一度——何以测知她的感受?因为我年龄比她大,这种一亮一暗已不知来过多少回了。当然都是无关紧要的,却又何必由我来使人亮使人暗呢。
这篇散文就是写了先生在纽约街头遇到三个女人的故事,是平静的描绘,娓娓道来。读到结尾,木心说:
第一个女人有点傻。
第二个女人有点坏。
第三个女人有点点可怜。
我是个有点点傻有点点坏有点点可怜的男人。
忽然觉得很有趣。
先生的作品就是这样,从头读到尾,波澜不惊,但描写的人和事非常有趣。他自己的自嘲,自我批评也让我为他真实善良细腻的心而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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