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摆着一张她母亲的照片，她疲惫的目光正好落在它上面。
放下手中正在织的围巾，仔细端详着照片中的妈妈。妈妈还是齐耳短发，头发偏右分。略带血丝的眼睛，还有浮起的眼袋，跟现在的自己有点儿像。嘴巴微张，露出整齐的牙齿，还有一颗镶的银牙。上嘴唇的左边嘴角长了老年斑，褐红色。
高考的时候，妈妈问她：“我总是跟别人说你学习好，要是没考上大学，丢人了咋办？” 她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高考复读，妈妈要离开她去哥哥家看孩子，她乖乖地告诉妈妈：“去吧，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妈妈在不在都差不多，本来高三住宿学生一个月才回家一次。她不知道想妈妈是什么感受。只知道数学题没做出来很难受。
再次复读，离开了家乡，妈妈在她身边，中午经常吃面条，妈妈要求她把汤喝完，她常偷偷把汤倒掉，怕喝了油腻的汤变胖。那一段时间，爸爸妈妈和她三个人住一间屋子，爸妈的床和她的床，中间用帘子隔开。妈妈说：“你记性太差了，要不然早考上大学了。” 还好，不是说她笨，要不然会哭的。
考上大学，一周一次电话，偶尔两次。
大学毕业后来就是相亲了。
目光又回到母亲的照片上，耳边响起妈妈的话：“你一结婚，我的任务就完成了，过得好不好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好悲凉的一句话。言外之意是：你是负担，赶紧走吧。
刀子嘴，豆腐心。她知道在每一次分离时不舍的眼神中，在每一次等我挂电话的时间里，在每一碗给我多盛了的两勺豆子中，都有妈妈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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