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身处墓地,面对着一个个没有墓碑或墓志铭的坟去思考,这些人连一句话都没有留给世界,其后人也不再祭奠他,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更无从知道他们的经历。那他是否存在过呢?他的存在是为了什么?他都做过什么?
可每一个坟墓下面的骨灰,曾经是活生生的人,享受过世界上的湖光山色,他们有梦想、有情绪,他们的身上有一段光阴。而今,他是谁?
Paste_Image.png人到终年,自己不也是这么个光景吗?
生到死的过程,时间会一秒一秒划过皮肤,风景会一点一点在眼前流转。蜉蝣朝生暮死,意义多大?可是它们也在努力地由生向死,看一天的风景,怎么会没有意义?
多年来的虚空感,是生活千篇一律的表现;靠上网消磨时间,是对死亡恐惧的缩影。害怕什么都没做就老了、死了,害怕成为多余的人,害怕没人关注,害怕没用。这也是对死亡恐惧的表现。死亡时刻伴随着自己,而自己不曾看清。对死亡焦虑,有时是担心财富、荣耀、人脉、食物等损失或不足,有时是遗憾潜能或情感未表达,有时是觉得没真正生活,有时是温馨的环境、留念的情感,可这些最终会消失,也不是人生追求的终点。生活的乐趣、人生的滋味是内心世界的表现,也不会永远存在,也会发生改变。那人的一生还有什么值得追求的事呢?
Paste_Image.png佛家教人正觉醒悟,看清眼前一切稍纵即逝,要过变化的真实生活,不必沉迷固化的人造幻想,不要浪费人生。假如不要再有遗憾,那要改变什么?过怎样的生活?此类问题,在一些电影做过探索,如《返老还童》《第七封印》,还有小说,如狄更斯的《圣诞颂歌》,托尔斯泰的《复活》。
大道至简,世间最简单、最有用的道理,都是从小听到大的话,正所谓“下士闻道,大笑之”,非要用创伤才能打醒自己。
杨绛先生96岁还在创作;陈爱莲女士近70岁每天还要练功2小时;叶嘉莹早年丧母,50余岁丧女,也没放弃生活。与之相比,自己每天都在做什么呢?有什么事值得黯然神伤的呢?有什么理由常年懒惰呢?又有什么必要紧绷神经呢?回想过去“强说愁”,着实可笑。
内心很是奇怪,明明知道不可能,偏要欺骗自己,把头脑中的图像当作真实的存在,用不知何处生起的情绪捆绑自己,沉浸在无关紧要的琐事中,用亢奋、寂寥等不同的方式获得存在感,习惯在不须焦急的时候,无端焦急起来。这恐怕正是自己对死亡恐惧的表现,不敢正视脆弱的自己,既然死后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留不住,那活着的时候,自己又做了什么?留住了什么?
如果自己的人生只能是昨日重现,注定没有新意——同样的话语、同样的担忧、同样的欢快,那还会有未来的自己吗?如果明天就要死去,还会为眼前的感情得失耿耿于怀吗?还会像现在这样无所事事吗?还会想忘却伤心的感情吗?
在人生历程中感情体验恰是生命的箐华,这是个人日常生活所得,构建起自己才能理解的精神世界。
每当看着同事花白的头发,日复一日的单调工作,感觉流逝的时间也停滞了。能做的只有不断地做选择,为了得到而舍弃:为了得到知识,舍弃金钱;为了得到健康,舍弃金钱;为了得到体验,舍弃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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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
随业而来到人世,又因业催生和引诱“心”。这“心”受无明的影响产生许多妄念;生命积存习气,个体从中体会无穷变化的苦与乐;用笃信的思想束缚自己。将有限的时间投入到无尽的争夺中:最好的衣食、住房、珠宝、女人,为了得到满足且快乐的一生。最终放弃世间一切,连死前看一眼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随着时间推移,尽显老态,失去了青春活力,脸上道道皱纹,头上根根白发,五官老化失灵,思痴呆犯傻,身体变形,最终脱离社会,成为累赘负担,就在饱受生老病死的痛苦中,还坚信过着美好的人生。
小时候,受父母、学校管教失去了欢乐自在的时光;青年时,为了讨好心爱的人,成家立业,终日奔波,受政府、社会管教;年迈体衰时,又受子女管教,四肢和头脑也处处受限。由此看来,一生的自由和快乐,从来都是有限且有减无增的。
面对随时到来的死亡,残存于世的只有亲朋好友的悲伤,当平生珍爱的身体变成冷冰冰的尸体时,人人都避而远之,最终化成灰烬,从活人圈里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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