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职
“我觉得吧,这些大领导个个儿都是废物!啥也不会还极其自私,他们考虑所有事情都是从保护他自己的那点权力出发。他们每天就两个事儿,两个事儿。”余景东伸出两个手指,“一个跟下属装模作样,要么吓唬,要么维护,总之就是让你卖命干活。另一个事儿,就是挖空心思糊弄老板,让老板开心。他们整天拿着别人的成果跟上面汇报,其实他们啥都没干,狗屁不懂。这群人根本不创造价值,绝对是一群拉低效率的寄生虫。有点良心的,帮你协调协调你自己搞不定的事儿,看在苦劳上给你加点工资。但像老郎这种,整天还装模作样,把自己当老爷,把下属当奴才。”余景东几瓶啤酒下肚,说话更加毫无遮拦。
“来吧,走一个呗,一切顺利呗!”陆成民提酒,三人举起酒杯,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谢谢,谢谢,谢谢。” 余景东说。
刘忘归把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今天,余景东辞职离开了公司。邀陆成民、刘忘归吃饭,三人聚在一起算是为余景东送行。
“景东这一走,咱们仨以后聚的机会就不多了。”陆成民说。
“有机会,有机会。”余景东附和。
刘忘归感觉陆成民的话不太真诚,入职一个多月,三人虽然经常一起吃午饭,但真正私下聚餐好像还是第一次,但被陆成民这么一说,好像三个人的关系十分亲密,经常来往,刘忘归并不这样认为。
“景东,你来公司也有七八年了吧?”刘忘归一边吃一边说。
“唉,现在在企业七八年算是非常长的了。有好去处赶紧走,没什么可留恋的。”余景东说。
“别这么说,人家忘归刚来,你就这么刺激他。”陆成民打断了余景东。
“也是,也是。小心谨慎就是了。”余景东说。
“景东,其实老郎对你算不错了,这些年去哪儿都带着你。”陆成民说着调侃的话。
“有啥用呢,还不是被杨佳给搞了。我这么用心干,老郎最后信任谁?杨佳呀!枕边风一吹,我算老几。”余景东说。
“杨佳?谁?朗总?”刘忘归心里一震,吃惊的问。
陆成民眼睛微微闭上,冲刘忘归默默点头。这分明是在说,不用大惊小怪。
“一个一米八,一个一五八,美国大兵和越南小妹。”余景东轻蔑的说。
三人都秒懂并放肆的大笑起来。
“唉,这回长记性了,但也晚了。我就不该跟小高用微信聊那些事,可谁能想到小高的手机会被偷走呢?结果聊天记录成了证据。妈的,杨佳这个贱人!”余景东愤愤不平。
“小高的手机被偷了?”陆成民问。
“是的,就是部门聚餐那天的事,哦对,就是给忘归接风那天。杨佳趁小高出去,偷了小高手机,拍下我和小高的聊天记录。第二天人力资源就来找我了。虽然人力资源是以人员优化的名义劝退我,但后来老马私下告诉我,老郎有那个聊天记录,如果我走了这事就算结束,如果我要闹,那老郎可能就把聊天记录交给审计部门。那样的话,我就彻底废了。所以,我只能认栽。唉,你们也记着,以后这类事儿千万小心,打电话说,别留下聊天记录。一旦漏出去就没办法挽回了。”余景东满脸的挫败感。
“杨佳怎么会主动搞你呢,难道是……郎总?我一直觉得郎总这些年对你不错,就是最近有点……误会。”陆成民说。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余景东不想猜测,继续说,“其实每个月钱到账我都是按时给老郎准备好的,只不过老郎不知道总数。可今年公司没钱,一直没给海图付款,人家咋可能先给我钱呢。这不就……不说了,来!”余景东举起酒杯。
刘忘归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们提到小高的手机,刘忘归倒是模模糊糊记得给他接风那天,小高找手机的事情,印象尤其深刻的是杨佳从他身后走过时那浓烈的香水味。
“小高一起这么多年了,大家都像兄弟一样,无话不说。这次也受到牵连,他也离开海图了。他跟我说,不愿意跟老郎共事,又贪,又色,老让小高给她介绍小妹,小高也真心不愿意继续趟这浑水。”余景东摇头叹息。
刘忘归大概捋清了思路,是余景东和小高在手机上有灰色交易的聊天,在吃饭那天小高的手机被杨佳偷走并拍下聊天记录,后来告诉了朗文,导致余景东被劝退。不仅如此,小高后来也被牵连进去,离开海图公司,结束了和余景东多年的业务关系。可是朗文要赶走余景东,刘忘归毫无察觉。刘忘归觉得这些秘密他不应该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忘归,你不单独敬景东一个啊,你还得谢谢他呢。”陆成民话里有话,同时还斜着眼看着余景东。
刘忘归表情一下变得僵硬,说道:“啥意思?”
“不相干,不相干。”余景东敷衍着摇手。
“到底啥意思?”刘忘归依然不解。
“你真不知道啊?”陆成民说,“我们俩以为你早就知道,不好意思开口问你。”
“我知道啥?”刘忘归一头雾水。
“那你说吧。”陆成民用下巴从余景东面前滑向刘忘归。
“你要真不知道,我就说了。”余景东看看刘忘归,又看看陆成民。
“到底啥事儿?这么神秘。”刘忘归不自然的笑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忘归,还是告诉你是对的,你心里要有个数,有个数。”余景东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是这样的,本来这次人员优化,老郎要干掉你的,精简表格我都看到了。但是现在我走了,要再干掉你就没人干活了,所以……你安全了。”余景东说。
“你很幸运啊,忘归。”陆成民接过话来。
“是这样啊,那真得喝一个了。”刘忘归尴尬的举起酒杯,但脑子里嗡嗡作响。他没想到,刚入职一个月,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躲过了一次失业。
“以后小心杨佳,太危险,太危险。”余景东说完一饮而尽。
“我觉得吧,这些大领导个个儿都是废物!啥也不会还极其自私,他们考虑所有事情都是从保护他自己的那点权力出发。他们每天就两个事儿,两个事儿。”余景东伸出两个手指,“一个跟下属装模作样,要么吓唬,要么维护,总之就是让你卖命干活。另一个事儿,就是挖空心思糊弄老板,让老板开心。他们整天拿着别人的成果跟上面汇报,其实他们啥都没干,狗屁不懂。这群人根本不创造价值,绝对是一群拉低效率的寄生虫。有点良心的,帮你协调协调你自己搞不定的事儿,看在苦劳上给你加点工资。但像老郎这种,整天还装模作样,把自己当老爷,把下属当奴才。”余景东几瓶啤酒下肚,说话更加毫无遮拦。
“景东这是真受伤了,”陆成民笑着说,“现实就是这样,要么你就认,要么你就走。习惯了,也就没啥了。来!”大家又端起酒杯。
刘忘归借口去洗手间,买了单。
三个人聊了很多,喝到很晚。结束的时候,陆成民和余景东埋怨刘忘归悄悄结账,大家就各自回家了。
刘忘归打车回家,疲惫的他摘下眼镜搓了搓脸,他把眼镜拿在手上,靠着车窗,看着窗外。模糊而灰暗的路灯向后飞驰,刘忘归沉默着,内心像这夜景一样阴暗。
他知道自己不够优秀,但始终把工作放在第一位,从来都是个人利益让位于集体利益,每一项工作都能圆满完成。他不明白朗文为什么要把自己作为优化对象,差点让自己失去工作。他心生怨恨,怨恨那个高大肥白小眼睛的朗文,怨恨其他人没有告诉自己处在危险之中,就连陆成民和余景东都是在事后才说。他对每个人都没有丝毫的保留和诡计,倾尽全力去完成每个人需要他协助的事情。到头来,他却成为被忽略的人。他讲每一句话、做每一件事都在努力为别人着想,都会考虑是否会给他人带来不适。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得到毫无所求的关心和帮助,因为他觉得自己就是在这样对待这个世界。他一直尽力在把每个人都想象成和自己一样,但不知道这样对不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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