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便条纸里的思考

福州金山中学 陈蕾

2019年5月25日-28日，第十二届全国中小学创新课堂教学实践观摩活动在北京召开。5月27日下午，我有幸与中国农业大学附属中学的同学们一起学习了《企业的经营》一课。其实，我从没有想过，这节课跨过2018年还会有第五次的教学改进。生成性的课堂，有许多无法预估的“意外”，也许还有“小瑕疵”，但对我来说，这是一种幸运，更是一种幸福，因为这是自我精进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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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20190527中国农业大学附属中学《企业的经营》

白日不到处，
青春恰自来。
苔花如米小，
也学牡丹开。
——【清】袁牧

在从“教师中心”通往“学生中心”的这条路上，我越来越深刻地意识到：学习是在学生身上发生的，而作为教师，我的主要任务是努力带领着每一位学生进入学习的历程。

在执教《企业的经营》时，基于开课班级大多数学生家庭比较青睐“丰田汽车”，因此，我邀请学生以小组形式开展合作学习——“结合市场行业情况，以丰田汽车公司为例，进行SWOT分析。”先前上课时，我选择让每个学生在便条纸上独立写下“Strength：强项、优势”，而“Weakness：弱势、劣势”、“0pportunity：机会、机遇”与“Threat：威胁、对手”则直接以“小组合作”的方式展开。可就在后半部分的讨论中，我发现某些小组由组里一两位比较厉害的学生“包办”了大部分工作，而其余学生只发挥了很小的作用。而那些被边缘化的学生常常觉得自信心不足，要么跟不上同学，要么觉得自己提供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每一位学生都有自己的思考，每一份思考都是有价值的。我们如何才能让每一位学生的想法都被看见呢？

王绪溢博士在《数字时代的学与教》中建议：“可以利用一些小道具，可视化呈现出个人想法与小组讨论，这也是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参与小组讨论活动的一种手段。可用的做法例如，让每一个人把自己的想法写在一张便条纸上，讨论时将所有便条纸粘贴在一起，让所有人都能看到每一张便条纸上的内容，讨论之后在粘贴的纸上标记大家都同意作为小组结论的文字，然后以实物投影仪或手机拍摄粘贴在一起的小组便条纸，上传到老师电子白板上汇总。”

于是，这一次，我改变了原先的教学策略——邀请每位学生分别在四张便条纸（四个角度）上写下自己的看法。在课堂上，我看见每位学生都写得很认真，比要求的只写“关键词”更加完整。

安德烈•焦尔当《学习的本质》中提出：“学习，就是自我表达。在学校里，话语和文字是学习者之间沟通的桥梁，也是考察自我意识的工具。……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会让人对自己的想法产生新的认识；把这些想法写出来，会使它们更严密，组织得也更好。”在听同学展示汇报的5分钟里，在安静思考的3分30秒里，他们慢慢梳理自己的思考，尝试进行多角度地分析，形成自己的表达。我甚至有些不忍打断这样的场面，于是从原本预设的2分钟延长又延长了1分钟30秒。

图2：第3组同学的课堂思考

当有了自己的思考之后，我们还需要开展对话，去了解别人的想法，去完善自己的观点，去共同炼制一种团队的思考。学生们把自己的想法都汇总到一起，从中鉴别甄选出他们认为最优的答案。在这5分钟同侪合作学习的时光里，他们既在表达自己，也在审视自我，在争辩探讨中相互学习。而我只是站在他们的身旁，听他们述说，然后进行一些适时的启发，引导他们去思考“丰田汽车企业的优势是怎样形成的？应该如何抓住机遇，应对挑战？”在那时，每位学生都在积极地参与和表达，都像“牡丹”一样绽放。

有意思的是，我发现第三小组的同学（如图2）还是“私藏”了一些小纸条。他们告诉我，那些写得有些重复、还不够好。其实，我们正是在一次次的学习中变得越来越好。

图3：小组讨论的汇总

在小组讨论之后，我们进行小组汇报。第一小组的萌被电脑随机抽中了。落落大方的她说：“我们小组认为，丰田汽车的优势是设计非常人性化、节能环保，价格也是非常亲民。弱势就是外观设计上还需要改善一下，不是很符合当代人对审美的需求。它的机遇就是，环保理念很符合国家要求，因为汽车尾气也是大气污染很重要的因素之一。目前，很多汽车企业是它的竞争对手，它的研究还有待提高。”萌说得很完整，但我更期待学生们不仅找出企业经营的要素，还能思考这背后的原因。同组的江起身帮忙补充：“第一，要价格亲民，可以改善下生产线，让成本降低，这样价格可以再低一点。第二，要环保，从物理学的角度，就是提高发动机燃烧的效益，发展混合双动力汽车。”在学生们的交流中，他们总结出“技术提高，促进生产效率的提高，从而降低成本，降低价格，提升质量”。第三小组的欣主动补充了他们的观点：“丰田汽车尊重各地的文化、风俗，但与其他知名品牌汽车相比，它的号召力、影响力还不够强。市场竞争力还不够强， 所占的市场占有率还可以再提高。”当学生们的思考更加充分时，我问他们：“丰田的市场定位是什么？你们看到了丰田的一些劣势，在很多方面的确不如一些知名品牌，但这些真的是劣势吗？”于是，学生们发现，“一家企业只有制定正确的经营战略，找准自己的市场定位，才会真正实现发展，才可能在竞争中长久地利于不败之地。”

因为学生们的小组讨论与班级交流积极而认真，不断有新的想法生成，所以我把更多的课堂时间留给了他们。但这样一来，也产生了新的问题：其一，当我们去看到每个学生思考的时候，课堂的时间一定会更多地被占用，如何解决有限的课堂时间与精彩的学生思考之间的矛盾？其二，生成性的课堂在推进的过程中，教师如何启发引导高阶思维的生成？

这些问题，是需要我在不断地实践中去找寻最优策略的。比如，我要去升级迭代任务与问题，让学生围绕更加明确清晰的大问题展开；我要去更好地优化课堂环节，做出更为精准的教学决策；我要去更好地倾听，发现更有意义的思考，并抛出有价值的新问题……

但无论如何，把课堂还给学生，看见藏在便条纸里的思考，努力看见每位学生的成长，是我未来永远不变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