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岛的夜里，走走路

一直很喜欢走路，感觉走路是和自然最贴近的一种方式。

岛上的夜，气息清澈，秋冬交替的时候，还有些清冷，如果静心走路，眼耳鼻舌身，可以全然打开，然后启动选择性关注，接收自己喜欢的部分。

这些天，一直在小岛的夜里走路。

那晚，走到新崇南路。这个地方虽然近在咫尺，却已多日不去。偶遇了一家店开张的前夜，店门口的一片绿植，有种醒目的美；为呼应店的风格，装饰了一株棉花，静静地停驻，那么饱满地温暖着。

对于棉花的记忆一下子出来了。

温暖、柔和、质朴，这些感觉的叠加就是舒服。舒服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手触，妥帖、柔和；感受，放松、安宁，棉质物品就是这样，在岛上的夜里走路，也是这样。

从体育场往回走的那晚，突然觉得灯光下的叶子有一种诡异的美。十字路口，红绿灯让梧桐叶焕发出不同的色泽。也才发现，黄灯总是稍纵即逝，而且只在绿灯后面出现。灯光下的叶片，和阳光下如此不一样。

又一个晚上，薄寒。不同于岛上秋夜的舒爽以及春夜的柔暖，冬夜还是有些凛冽的，走在这种冷里，会感觉身体真切地融入了自然，还有一点奇异的安全感，是因为小时候特有的寒冷记忆重现吗。

走到北门路上时，对面的澹园外墙，一层黄色的光晕，沿街的树叶在墙上影影绰绰，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回过头来，正好看到几乎没有人烟的一段路，扬子中学墙外那段。这段路，拍过好几回，二十年前，更是走过无数回。那晚，尤其静谧、深远。再往前走，一抹叶子在灯光下静美。

后来的一晚，从崇中安静的校园里出来，走过几个小区，看到了静安南西幼儿园，才知道这个新建立的幼儿园在这儿。

前晚，走到寒山寺路上时，进了路口的花店。

满目鲜艳的颜色，玫红、亮黄、青绿、嫩蓝……以及各种绿。明媚的颜色间，不时有香味送到鼻边。花店，有颜又有香。

重又走回夜里，深深地吸一口气，觉得鼻子里能吸入一种草木的清香。

昨晚，大风初起。耳朵最先收到信息，那种大吼般的风声，似乎在作一种宣告，宣告着冬天的真正来临。然后就是看到了，成片的梧桐叶子，以及其他各种叶子，纷纷扬扬地掉落，有一种萧瑟的美。是的，萧瑟也美，残叶也是自然的一景，枯黄也是自然的一色，落叶也是季节的一个状态……

踩在树叶上是什么感觉？沙沙、沙沙……可以在内心涌起安宁美好，也可以什么都没有，全然在乎心吧。

进入小区大门时，发觉风已经安静下来了。

踩着残叶，我们回家了。

(写于2016年12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