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大青山底下有个年轻男子,名叫贾旺,家中贫穷,早年间父母生病,因无钱医治,相继去逝,只给他留下了三间草房和两亩荒地。
贾旺一个人孤苦伶仃,吃了上顿没下顿,到了二十五岁还跟没有发育的大孩子一样,又矮又瘦。就这家境,这长相别说娶媳妇,平常人家的女子连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可贾旺毕竟是一个成年的男人,做梦都想娶个媳妇,所以他非常努力地干活,想多攒下一些家业弥补自身的不足,找一个知冷知热的女子一起过日子。
这天,贾旺干完地里的活,见太阳还在半山腰,离天黑还早,贾旺就想起前几天在山中发现的一窝锦鸡,此时去正好赶上鸡落窝,说定能抓上一只去集市卖个好价钱。
贾旺想到这里,拿起工具就往大青山上奔去,没想到他还真的挺幸运,刚赶到那里,只见三只五彩斑斓的锦鸡正在窝中,贾旺拿出套鸡的工具,轻轻地套了过去。
一只红蓝相间的锦鸡被他套住,其他两只扑腾着翅膀飞走了。贾旺也不贪心,抱着抓住的锦鸡赶紧下山,心里盘算着,就这一只锦鸡,卖的银两也够自己吃一段时间了。
第二天一大早,贾旺就抱着锦鸡去了集市,城里人很少见这么漂亮的野鸡,都争先恐后地出价,最后这只锦鸡以一两银子的价格成交。
这个价格比贾旺预想的价格至少翻了一倍,他掂着手中的银子,向一个馄饨摊走去,准备犒劳一下自己的胃,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荤腥了。
他冲着店主大喊一声,中气十足地说:“老板,来一碗鲜肉馄饨,二两小酒,一盘小菜。”
店主本来生意冷清,正坐在一边发呆,听到叫声赶紧起来麻利地应着:“好嘞,客官,你稍等片刻就好。”
片刻之后,老板就端上来一碗香喷喷的馄饨,贾旺一边品着小酒,一边吃着馄饨,正享受这难得的时光。
这时,一远处传来了一个男子浑厚的声音:“卖鱼了!卖鱼了!自己钓的新鲜的大金鱼,又大又肥美,不好吃不要钱。”
贾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不远处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卷毛男子,面前摆了一个大盆,此刻正在吆喝着卖鱼。
贾旺听着他的话笑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只听说鲤鱼,鲫鱼和草鱼可以吃,还没听说金鱼可以吃的,再大的金鱼也不够熬汤吧。”
没想到馄饨摊老板听到他的话,接过话茬说:“那是客官不知道,他卖的金鱼可大了,有一尺来长。不过大家都不习惯吃金鱼,他已经卖了三天了还没有卖出去。”
“还有这么大的金鱼?真是新鲜,那一会儿去看看。”贾旺没见过大金鱼,准备吃完饭去看看热闹。
贾旺酒足饭饱之后,来到鱼摊跟前,有三三两两的人在看鱼,卷毛男子在卖力地介绍着这条又大又肥的红金鱼,可大家也都只是看看,并没有人真的对吃金鱼感兴趣。
贾旺看着盆子里的金鱼,可能因为盆太小,水太浅,大金鱼在盆子里游不起来,趴在水面上,张着大嘴,显得很没精神。
这时卷毛男子适时地说:“小哥,这鱼是我去大青河里钓的,可新鲜了,要不你买回去,红烧,清炖,观赏都不错。”
贾旺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只是看看,没钱买。”
卷毛男子并不死心,继续说:“给你便宜点,一两银子怎么样?”
贾旺本来还在逗弄大金鱼,一听说一两银子,吓得他赶紧收回了手,大声说:“一两银子?你真当这鱼是金子呀?”
卷毛男子也不生气,继续说:“我钓这条鱼的时候可不容易了,当时它咬钩之后使劲扑腾,都把我拽到河里了,要不是我命大,你就见不到我卖鱼了。”
卷毛男子双手一摊,脸上的表情很夸张,意思是他不卖贵点对不起自己这段钓鱼的经历。
贾旺没有闲心思听他讲这些,反正也没打算买,正准备转身离开,没想到大金鱼一下就从盆子里蹦了出来,跳到贾旺的脚边,用一双鼓鼓地大眼睛,可怜地盯着他。
贾旺内心一紧,这双眼睛不像鱼眼,更像一双人眼,眼里充满了期盼,渴望,甚至更多。贾旺蹲下去,轻轻地用手把它捧起来,准备放进盆里。
这时他和金鱼对视了一眼,感觉这条大金鱼离开水里太长时间,已经有点蔫了。贾旺善良的心突然软了下来,心想:这么大一条金鱼,肯定是长了很多年,现在要是被人吃了,多可怜呀。
金鱼似乎聆听到了他的心声,乖乖的在他手里躺着,一动不动。这时卷毛男子说:“你看,这条鱼跟你有缘,在你手里多乖,我每次抓住它的时候都乱蹦乱跳的。”
贾旺看着手里的大金鱼因为缺水,少了些许生气,如果想救它必须马上放生才行,否则这条鱼可能就死了。
于是他从兜里掏出所有的碎银子,递给卷毛男子说:“我就这些了,你要同意这鱼我就买走了。”
卷毛男子接过钱数了数,离一两没差多少,就同意了。贾旺捧着鱼一刻也不敢停留,快速地奔向了大青河边,他把鱼轻轻地放到了水里。
大金鱼重新回到河里,终于缓过劲来了,开始在水中欢快地游来游去。贾旺看到金鱼活了,高兴地说:“你长这么大不容易,下次不要轻易地咬鱼钩,我过几天就来喂你一次。”
大金鱼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在他面前游得更欢了。从此大金鱼就成了贾旺的牵挂,他种地的时候会刻意抓一些蚯蚓,虫子跑到河边去喂大金鱼。
大金鱼也不跑远,只要听到贾旺的声音,它准能出现在贾旺的视线里,吃着贾旺给它带的食物,欢快地在他眼前游来游去。
有了大金鱼的陪伴,贾旺也不觉得日子孤单寂寞,时间过得飞快,一晃三年过去,贾旺也二十八岁了,同村跟他一样大的人孩子都该进学堂了,可贾旺还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不过这几年贾旺的运气特别好,不仅年年粮食丰收,连农闲时进山去打猎,从来都不会空手而归,有时还能猎到一些大的猎物,卖了皮毛还能攒下一些银两。
贾旺的日子越过越好,他把父母留下来的草屋改成了三间瓦房,他看着崭新敞亮的屋子,心里想着:要是再有个女人,这个家就完美了。
可是想归想,现实归现实,附近的人不是嫌贾旺年龄大就是嫌他太丑,还是没人愿意把闺女嫁给他。
贾旺被媒婆回绝了几次之后,干脆就不想这回事了,除了埋头干活就是去河边看望大金鱼。
这天他又拎着新抓的虫子去河边看大金鱼,刚好让他看到了特别震撼的一幕,一群密密麻麻的金鱼把一个女子推向了岸边。女子穿着红色的衣服,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浑身上下湿透了,双目紧闭。
贾旺看到还有一半身体在水里的女子,这可是一条人命,他来不及细想,赶紧把手里的虫子扔到一边,快速地去把女子拖到了岸边。他用手探了探女子的鼻息,发现她还有微弱的呼吸。
贾旺紧张的心终于放松下来,自己从小在大青河边长大,熟悉水性,也知道落水的人该怎么急救,只要还有呼吸,就能救活。
贾旺跪在地上,对女子一番施压挤按,她终于咳了几声,吐出来几口水,呼吸也顺畅了。女子悠悠转醒,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又看了一眼贾旺,没有道谢而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贾旺心想女子能落水,肯定是遇到了伤心事,但他一个人生活惯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只好结结巴巴地说:“妹子,你…你别哭,刚才我看到好多好多金鱼把你推了上来,你是人…还是精灵?”
女子抬起头,一双好看的凤眼还含着晶莹的泪,看着憨厚地贾旺说:“我被扔进水里不久就呛晕了,可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好多好多金鱼救了我,原来这是真的?”
贾旺点了点头说:“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幸亏有这一群金鱼,不然你早没命了。你刚才说什么?你是被扔下水的?谁把你扔下水的?走,我这就带你去报官。”
贾旺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她是被人扔下水的,而不是自寻短见,这是有人要害她的命呀,这么大的事怎么能放任不管,于是不管女子愿不愿意,拉起她就往县衙走。
可女子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轻轻地甩开他的手说:“不去了,让他们认为我死了挺好的,你坐下吧,我跟你说说我的故事。”
原来女子叫车圆圆,父母在她两岁的时候就出意外去世了,圆圆跟着她叔父和婶娘长大,可婶娘不待见她,觉得她是累赘,经常打她骂她。
叔父有心护着她,可他没本事,在家全都听老婆的,什么也不敢说。自从婶娘生了两个儿子之后,就一直把车圆圆当丫鬟使,很小就干又苦又累地活。
就在这样的环境下,车圆圆长到了十五岁,婶娘一直在盘算着怎么样把她卖一个高价钱,可还没等婶娘找到合适的人,就发生了一件事彻底葬送了车圆圆。
那年,家乡出现了少有的干旱,半年没有下一滴雨,土地都裂开了缝,庄稼颗粒无收,百姓们苦不堪言。
这时有人提议请一个道士为大家求雨,村民们一致同意了这个意见,村长也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道士,他在村子里转了一圈说:“你们这是有人冲撞了龙王,才会滴雨未下呀。”
他这一说,村民们都紧张起来了,村长赶紧问:“那怎么办?还请道长明示。”
道士装模作样地说:“也不是没有办法,我明日午时太阳正烈的时候,我们开始祭祀,除了常规的五畜之外,还要一个少女。”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要少女干什么。
道士看了大家一眼说:“龙王大怒,滴雨不下,必须把一个少女扔进河里,祭祀龙王,才能平息他的怒气,才会下雨。”
无知的村民们都信以为真,但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闺女扔进河里。这时村长站出来说:“谁家愿意把闺女供献出来,我们凑三十两银子给他。”
村长的话音一落,婶娘就站出来说:“我们家车圆圆可以!”
叔父使劲地拽住婶娘,也没法阻止三十两银子对婶娘的诱惑,车圆圆就这样成了祭龙王的祭品。
那天一大早车圆圆就被几个年长的妇人拉着洗澡更衣,化妆,当她穿着大红衣服走出车家时,叔父痛哭流涕地说:“圆圆,叔父对不起你,叔父对不起你爸你妈呀。”
倒是车圆圆更加淡定一些,她想着也许这就是自己的结局吧!于是她反过来安慰叔父说:“叔父,你别担心,也许到河的下游我就被人救了。”
结果还真的被救了上来,但车圆圆已经不想跟那家人联系了。
她讲完自己的故事,眨巴着眼睛看着贾旺说:“大哥,我现在无家可归了,你能收留我吗?你要是没有娶亲,我嫁给你也行,我吃得很少,很好养的。”
幸福来得太突然,贾旺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半天没反应过来。车圆圆看着贾旺呆呆地样子,以为他家中有妻可能很为难,就低着头有点难过地说:“反正我从小运气就不好,那就不麻烦大哥了。”
说完她就站起来开始往反方向走去,这时贾旺追上去一把扛起她说:“就你这湿漉漉地样子往哪里去呢,自己都说要给我当娘子,怎么就走了。”
“大哥,你没娘子呀?”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后来,村里的人都说贾旺傻人有傻福,捡了一个这么好这么俊的媳妇。只有贾旺心里清楚,这个媳妇是大金鱼帮他送来的。
善有善报,贾旺又穷又丑,但他有一颗善良的心,他放生了大金鱼,却给他带来了好运。
本故事为【桃子姐姐】的原创民间故事,素材取自民间传说和原创虚构,旨在丰富读者业余生活,寓教于乐,与封建迷信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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