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石岩磊
赵州桥，什么人修？玉石栏杆，什么人留？什么人骑驴桥上走？什么人推车压了一趟沟？赵州桥是鲁班爷爷修，玉石栏杆圣人留，张果老骑驴桥上走，柴王爷推车压了一道沟。
这首河北民谣《小放牛》说的是有关赵州桥的神话故事：相传洨河经常发生洪灾，给两岸百姓的出行带来不便，鲁班路过此地时就搬来“天工”“神役”修建了一座跨河石桥。张果老和柴王爷闻讯后，前来试探桥梁质量。张果老倒骑毛驴，驴肚子两侧分别挂着太阳和月亮，柴王爷推着小车，车上装了三山五岳。大桥虽经受住了两位仙人的考验，可在桥面上却留下了深深的驴蹄坑和车辙印。
传说虽生动，但毕竟不是事实。收录在小学三年级语文课本中的一篇文章给出了科学答案，它是由我国著名桥梁专家茅以升撰写的科普短文，其中写道：“河北省赵县的洨河上，有⼀座世界闻名的⽯拱桥，叫安济桥，⼜叫赵州桥。它是隋朝的⽯匠李春设计和参加建造的，到现在已经有⼀千四百多年了。赵州桥⾮常雄伟。桥长五⼗多⽶，有九⽶多宽，中间⾏车马，两旁⾛⼈。这么长的桥，全部⽤⽯头砌成，下⾯没有桥礅，只有⼀个拱形的⼤桥洞，横跨在三⼗七⽶多宽的河⾯上。”
赵州桥是世界上现存年代最久远、跨度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单孔敞肩式石拱桥，它历经无数次滔天洪水和强烈地震的洗礼始终巍然屹立，堪称人间奇迹。在历史上，这座古桥得到过9次修缮，而最后一次倍受诟病。上世纪五十年代，鉴于赵州桥出现严重的破损情况，国家拨巨款进行修葺。施工队不仅更换了全部桥上石板以及雕龙护栏，而且采用了全新的水泥灌浆工艺，还人为做旧出张果老的“驴蹄印”和柴王爷的“车辙痕”。
所以，走在桥上，人们完全感受不到千年古桥的沧桑厚重感。建筑界的翘楚梁思成先生不无痛心地感伤道：“直至今天，我还是认为把一座古文物建筑修得焕然一新，犹如把一些周鼎汉规用擦铜油擦得油光晶亮一样，将严重损害到它的历史、艺术价值。”值得庆幸的是，在此次维修中，赵州桥的基本构架并未改动，其灵动神韵犹在。
近年来，为保护文物古迹以及出于旅游开发的目的，赵州桥旁边又耸立起一座观景廊桥，尽管其雕梁画栋尽显奢华，但总给人以浓妆艳抹的妖冶之感，而赵州桥却似一位不施粉黛的清丽少女，蛾眉沾露，杏眼映月，蛮腰随风，她似在驭着春光踏青，又如迎着晨曦沐浴，一抹馨香氤氲洨河，两袖清风漫卷涟漪。静观赵州桥，人们除了沉醉，便是沉迷。
朗朗上口的《小放牛》还会一直传唱下去，将神话故事演绎为无形的古董，而真正的文物却在修缮中失了老味道，恍若给西施做隆鼻垫胸术一般，添了矫揉造作之感。美在于天然，美在于传承，人们在感叹赵州桥绝世之美的同时，也会为其略失本真的缺憾感到惋惜，但愿时间能打磨掉所有的“贼光”，将岁月盘磨为桥面上的斑驳包浆。
2022.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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