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会等否。”
“等，吾会坐在奈何桥前，不尝那碗孟婆汤。”他淡淡一笑，缓缓闭上了眼睛，只有耳边隐约传来她的哭声让他心里一颤。
多年前她曾问过。“汝可信永恒。”年轻的她研磨着药钵中的芍药。他闭上双眼思索几番便说:“信。”
她面露喜色，半开玩笑地说:“长生不老。却不见汝研得此药。”他将手中的药分向一旁说:“长生非永恒。”
她微微一愣，竟一时想不通“如此。 何为永恒。”
他转身从药柜中取出一株草药放在她的手中。
她低头看着已成草药色干枯的紫花一字一字地说道: “勿，忘，我。”
他猛得从回忆中惊醒.，想来自己己是游魂孤鬼，身上本无枷锁可却转身艰难，定晴一望前处黑白二人静静引路，大道两旁茫茫白雾，不慎踏入怕是魂飞魄散，黄泉路上多孤单，前方便是往生栈。
他跟着眼前的黑白二人缓缓走着，不知走了多久，怕是一天，或是一年，亦可是一世。忘川河下冤骨成殃，坠入便是万劫不复，黑白二人转身迎来，白帽“一见生财”，黑帽“天下太平”。
“前方是为何处。”他许久未曾说话，声音沙哑难听。
黑白二人站在忘川河的船上没有说话，他长叹一声躬身坐在船头之上。
忘川河之尽头乃三生石，三生石前三叩首，一跪问天知前尘，二跪问人明今世，三跪问地晓来生，三个响头应声而落，他第四跪跪在了黑白二人面前“吾可否停留在此多年? ”
“不可”黑白二人看似年轻可嗓音却如百岁老朽。
“可有此法恳求上仙告知。”
白脸人闭上眼缓缓吐出二字:“地狱”
“如此，吾便身入地狱。”他听见不悲反喜。
白脸人本就脸色煞白，听他一说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汝可要想好,地狱之中拔舌剜心皆为常事。”
“吾诺得一人，地府候她而归。”
“候得了又怎样，孟婆汤一入口，汝等二人又岂能相记。”
他仰起头看着暗色的天空:“世人皆寻永恒，殊不知何为永恒。”随即看向白脸之人:“奈何汤水不入喉，三魂七魄不洗清。”
白脸人不以为然“天意不可逆，若来世再遇，便是冥冥注定，若不再相遇，便是缘分散尽。”
“既是如此，吾便改命。”他坚定地说道。
“愚人相投枉死城，不惜长命求长生，汝懂?”白脸之人长叹一声冷冷地看着他。
他哑口无言木然地站在原地，白脸人接着说:“永恒有违天道，天道轮回，汝孤魂游鬼又如何奈何。”
“若逆否?”
“万劫不复。甚株连旁信。”
“如若不逆…便是听得天意，祈求福缘。”他自问自答喃喃道口中的答案。
他重新跪在地上向着三生石连叩数十响头，站起间数条锁链如同游蛇一般通身缠绕，他面不改色随着黑白二人继续前行。三生石过奈何桥，欲求断情断今朝。一位老妪弓背站在桥中央，他呈上汤碗看着手中澄清的药水面如死灰:“罢了。”
一见生财过阴阳，天下太平舍离殇。
痴人情思引路巷，不恋忘川渡渊江。
梦入三生苦千丈，欲醉红尘断无常。
押魂铁索哭丧棒，送君奈何品婆汤。
――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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