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

春雪

          农历的2018年新年已经过去了，2017年的北京冬天终于就要在“今冬无雪”的无可奈何中悄然而过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就不会有今天这篇文章了。不知道2017年北京的冬天到底得罪了谁？是得罪了乐于裹夹着雪花在天地间飞舞的冬风，还是得罪了喜看雪花飘扬的每次大雪前的那块彤云？大家都开玩笑说雪花在办进京证，又或者说今冬的雪一到北京就绕过去了，东北下雪了，华北下雪了，江南下雪了，华南下雪了，……，北京的雪啊，你在哪里躲猫猫呢？你真的要让我们再等上一年么？

          就在这样的期盼和无奈中，农历二月初一的清晨，早起的我慵懒地拉开窗帘，忍不住惊呼起来：“下雪啦……”，可不是嘛，天地间扯起迷蒙的雪雾，大片大片鹅毛般的雪花絮絮扬扬，无遮无掩地漫天飘了下来，那么恣意，那么任性，仿佛要把入冬以来欠北京的雪一股脑儿地全倒给北京！楼前的小别墅屋顶上，小花园里的树上，路灯上到处都是雪花。一片静穆安宁中，只有雪花无声而又固执地飘啊飘！星期六的早晨，本来是属懒觉和赖床的。儿子躺在卧室的床上，一定在想着爸爸妈妈今天会带他去哪儿玩吧？又或者想的是我今天会不会给他买雪碧和棒棒糖吗？他已经有两颗蛀牙了，我严格限制了他对于甜饮料和棒棒糖的食用。小家伙嘴上不说，心里一定馋得牙痒痒了吧！儿子他爸爸的鼾声低沉而又香甜，连绵不绝地扯动着夜的神经，睡得正香。就好像约好了似的，听到我的“下雪啦”，这爷儿俩竟然不约而同地从床上一跃而起，顾不上穿拖鞋，就冲到窗边，趴在窗玻璃上，贪婪地望着窗外的雪花，发出“啊啊，……”声音，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飞快地奔回床上，快速地穿好衣服。这是耍去打雪仗的节奏啊！

        “不可以！”我飞快地跑过去，拦住马上就要冲出门去的儿子，不吃完早饭，谁也别想出门！小米粥，炒胡萝卜丝，拍黄瓜，馒头，估计都分不清是什么味道，呼啦啦地倒进肚子里，来不及带上帽子和围巾，就冲下楼去，冲进漫天的飞雪中。

        近距离地欣赏着薄薄的树挂，飘扬的雪花开玩笑似地钻进没有扣紧的衣领，凉凉的，清爽而又冰冷的寒意，一忽就化作眉角眼底的一丝笑意了。毕竟是早春二月了，远远地，草地早就已经有了绿色了，早开的迎春花和杏花娇艳的花苞上托着晶莹的冰雪，美得令人心醉。这迟到的冬的眷侣啊，伴着已经如约而来的春姑娘的脚步姗姗来迟，一扑进大地母亲温暖的怀抱，就消失了踪迹，只化作春雨般，滋润了早春的土地。

        等我们走到不远处的公园时，身上落的雪已经化作雪水，打湿了衣服，可是这丝毫也不减弱儿子想要打雪仗的热情，积累了一冬的热情，终于要爆发了！

        刚进公园，战斗就打响了。爸爸眼疾手快，率先看到一处土地上有斑驳的积雪，马上奔了过去，用手快速地团好雪球，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嗖”地一声，雪球奔着儿子的衣领飞了过来，我一惊之下，已经来不及警告儿子小心了。儿子不愧是打雪仗的高手，早使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看家本领，只轻轻一歪头，雪球“咚”地一声砸在儿子脚下的雨雪地里。儿子微微一笑，低头捡起这个团好的送上门来的雪球，哈哈笑着，向爸爸跑过去。爸爸一看，大叫一声“不好”，丢下正在团的一个还没有成型的雪球，拔腿就跑了起来。我只能远远地喊着“慢点慢点”，渐渐地落在了后面。

        唉，出门太急了，忘了带准备了一冬的雪地铲和雪球工具了。远远地传来爸爸得意的笑声和儿子欢快的笑声，我忍不住也俯下身，团了一个雪球，飞快地跑过去，想要加入儿子的战队。不好，儿子被爸爸捉住了，眼看雪球要被塞进儿子脖领了，这还了得！我马上一边吼叫着：“儿子，不要怕，妈妈来了……”，一边使出拿手的“铁头功”，一头向孩爸怀里撞去，孩爸受到攻击，吃了痛，不由得失手放了儿子，l儿子马上扬起手里的雪球，作势要塞进爸爸的衣领，可是儿子的身高没有优势，被爸爸逃脱了。欢笑声飞上阴沉的天空，躲在云层里的太阳公公听见了，一定也会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吧！

        雪花还在漫天飞舞着，不知道是埋怨春来得太早太快，还是怪罪冬的等待不够深情不够虔诚，她就那么袅袅婷婷，又坚定执着地，穿过小桥，穿过庭院，犹如无言的柳絮，又如纯美的飞花，从容地绽放，虽然没有寒梅的清香宜人，却洁白无瑕，高傲清冷，如凌波仙子般雪肤冰肌，美得让人窒息，惊艳绝伦，不愧是冬独一无二的女神，终于了却了北京一冬的眷恋与期朌，了无遗憾地期待着下一年的重逢。

        多情的春雪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兴尽而归的爷儿俩顶着湿漉漉的外衣，犹自欢笑着。我的笑意暖暖地浮上来，虽然生活并不尽如人意，虽然无雪的冬天流感肆虐，虽然不能够预知明天的风霜雨雪，但是有你和儿子的欢声笑语相伴，富贵繁华不过是过眼烟云，晴天笑看风和日丽，阴天静待风卷云舒，雨天乐享珠帘斜挂，雪天轻装踏雪寻梅，幸福就是这样简单美好吧。

2018.03于墨寒轩

   

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