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为学习写作，找来诺奖获得者莫言的作品《蛙》阅读。原本一颗焦躁的心愈发压抑，故试着写本文将之诉说出来，以求自我缓解一番。
《蛙》，莫言的长篇小说，其以作者蝌蚪与日本作家衫木先生通信为引子，由四部小说及一部话剧共同组成。该小说主要讲述了高密东北乡一名妇产科女医生万心的一生，从她首次接生到被传颂为东北乡的“圣姑”，到成为执行计划生育政策的计生办铁腕副主任，再到退休后自责忏悔的老人。小说由喜开始转悲，令人深思；计划生育政策执行中遇到的困难与强硬的执行方式及后果，令人压抑。
读完整本小说，我不禁问自己“为什么意志坚定、热爱祖国、铁面无私地执行计划生育政策的万心，年老后会怕青蛙，会忏悔，进行自我救赎？”左思右想，最后只能肤浅地得一答案——因为她后悔了！后悔给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的乡亲们进行强制人流手术。
万心，革命烈士后代，有着令人羡慕的家庭背景。其对本乡采用“科学接生”工作的推动具有重大贡献，憎恨不顾产妇安全的“老婆娘”。因其一生总共接一万个小孩，被誉为当地的“圣姑”，她的手上沾染的血是有芳香味的。然而，也正是这么一位热爱小孩的姑姑，双手沾染的鲜血也有腥臭的。
小说里，第一件令姑姑后悔的便是张拳老婆之死。她是在超生后，为逃避处罚，跳河游泳溺死的。临死前，那句“万心，你不得好死！”不可能不触及姑姑万心的灵魂。过于自信——张拳老婆不敢寻死，没有及时将其从河里捞上船，目睹两条生命的流逝，即使铁打的心也该颤一下，更何况对于一个热爱新生命并将接生作为使命的女党员呢？
小说里，第二件令姑姑万心后悔不已的是蝌蚪前妻王仁美之死。她是因为故意超生，怀孕七个月后，被强制流产时死在手术台上的。死因有其体质原因，但是，作为时任接生医生的姑姑万心，她在听到自己侄媳妇王仁美那句“姑姑，我好冷”时，不可能内心毫无波澜。她也会后悔——也许自己不铁面无私，无视那份举报信，不向侄儿蝌蚪的部队写举报侄媳王仁美超生的信，她就可以安全生下二孩了吧！也许没有去王仁美父母家威胁其左舍友邻导致她不得不出来接受人流，那么王仁美应该不会去世吧！也许，自己不自大那么一点，将王仁美送到县市医院做人流，她可能会活下来吧！也许……
小说里，第三件令万心自责的便是王胆之死。她是在躲避超生逃跑的竹筏上难产而死的。“姑姑，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这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在死亡前的最后一句话。时任计生委员会副主任的姑姑，在大河泛滥也要执行抓捕违法者王胆时，冷峻严肃的她看着为王胆生娃争取时间而故意跳河溺水的小狮子，看着为拖延时间故意放慢船的行驶速度的驾驶员秦河，看着满脸焦急一脸替王胆加油的侄儿蝌蚪，她不可能不苦笑，在午夜也不可能不被那类似婴儿哭声的 “哇哇”蛙鸣吓醒。
……
也许你会问，姑姑万心，本无故意害人之心，她只为坚守岗位，执行国家政策而已，那些意外罪不怪她。确实不怪，可是人心肉长，法纪无情，人有情。法律的执行，并非是必须采取强硬的方式，也有柔和的方式。这也可能是姑姑万心万年自责的原因之一吧。
“一个自认为犯过罪过的人，总要想办法宽慰自己，不要点破她的虚妄，给她一点希望，让她能够解脱，让她夜里不做噩梦，让她能够像个无罪感的人一样活下去。”
我们顺着姑姑的自责，甚至也努力相信她所相信的，应该是正确的选择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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