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冬季,在东北沈阳,天气很冷,那时出门见面还真是生死之交。我,初中一年级,已临近期末考试,就读半封闭式私立学校,除了周末平时寄宿学校。有一天脑子突然抽风,觉得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如果天天按学校规定的作息时间休息上课,一定会影响期末成绩,那时候的我真的是只爱“学习”。
为了把这么重要的事做好,当时根本没有任何犹豫(人生不过是一生做了多少重要的事,不是吗?) ,借了一辆同学的山地自行车,打算趁中午午休偷偷溜回家,告诉母亲我如此上进的决定——住宿改通勤。(1997年,家里还没有装电话)抉择是如此的匆忙,回想起来,年少的自己,还真是热血啊,不过我知道,接下来的发展使我的热血一下子就变成了冷血。
九十年代的东北冬季,军大衣还是非常主流的保暖产品,除了难看和显得苦逼以外,只能拿不可替代的御寒能力说事了(我很清楚的记得当时我们班只有3个人穿军大衣,另外2个同学经常被其他同学欺负)。有了这个保暖神器,骑车回家,也仅是20分钟的时光流逝而已,到家和母亲沟通10分钟,说明自己的论点论据,再20分钟回到学校,中午午休的1个小时还是较充足的,当时的自己对时间计划安排还真是吝啬啊。
当我蹬上自行车的一刹,并没因为被压得实诚的不能再实诚的冰雪路面而皱眉(东北孩子都有在冰雪路面上的骑车神技,长大了开车也是,南方的小伙伴恐怕望尘莫及),而是自己根本没有戴手套……军大衣最大的弊端就是袖口没有松紧,敞口且短,如此这样,一双皮肤有些龟裂的小手只能完全裸露在外。由于缺乏常识,觉得不过是忍一忍就可以到家了,也不认为会产生其他后果。就这样上了——路,路上的冰雪由于压的无规则不平整,骑行其实一件很困难的事,我在用生命和灵魂演绎着自行车漂移技术。所幸,一路上并未跌倒过一次,这是一段神奇的经历,当时心中并无任何杂念,平静的很,只是单纯的计算着,还有多远多久就可以到家了,到家就可以把手放在温暖的火炕上,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疼了,而疼痛始终在不断的加剧。如果建立一个坐标系,时间是横轴,疼痛感是纵轴的话,当时我的感知必然是个J型曲线,随着时间的增长,疼痛感是指数级的增长。可我竟没有一次想先停下来,暖暖手再说,主要是担心短暂的停歇会导致时间的不够用,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那时的我到底是傻还是愚。
颤抖着用车胎把院门撞开(当时父母加我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平房,有小院子),因为害怕而有些想哭的我把车子立好,记忆犹新的是当时双手撤下车把的方式,是只能左右平移的把双手拔了下来,类似没有指关节的玩偶的手,已经定型的硬在那里……我进了屋子,母亲诧异的问我突然回来的原因,我当时很恐惧,只说了句:妈,我手疼!……(当时手背的皮肤和肉看似已经分离了,依稀记得还看到了手骨的轮廓,而据外婆说我的手背里的血液已经结成冰了)。
如果当时外婆不和我们住在一起,那么严重的话我可能会截肢,抑或是会留下后遗症。东北的老人对于寒冷是有着较丰富的经历和经验的,通常遇到这种情况如在室外,是需要用雪来搓的,而我当时是外婆用冰凉的自来水来浇缓的,如直接把手放在暖气或用温水的话,由于温差太大,后果是不堪想象的。这个和其实和东北人吃冻秋梨的方法差不多,都是先把冻梨放在冷水里缓,缓的差不多时才能吃。一般两情相悦时,其中一方会对另一方柔情的说道,我的血液都快被你融化了,说这话的人肯定是没真正经历过血液融化的感受。那是一种痒,痒到极致的一种痛,我永生难忘……
现在回想起来这段经历,我也是真正的理解了什么是欲速则不达,为了每天可以多1-2个小时的备考时间,却因为自己的傻缺,导致每天连作业都写不完了,手已经一点都不好用了嘛(恢复期)!而且发现每天到家来回的时间,其实并没有实质性的增加学习时间,反而因此还减少了不少睡眠时间。所以说,人光有一腔热血是没用的,关键还是需要有脑子的,幸好我也因此,貌似长了一些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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