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月光

        宛如一部隽永的默片微电影，且借用许美静的这首《城里的月光》为背景音乐。我每天上下班和午餐回家必经的曹杨路三源路，靠南的上街沿转弯处有一个修车摊，摊主黑黑的廋小个，每天踏着一辆改装过的黄鱼车早出晚归。车头改装出一个大铁皮箱，里面挂满了修车工具和零配件。只要他来了，生意一般不会差，哪怕早上上班傍晚下班时分，市场天黑了，在月光下还在忙着为赶路回家的人修车。他手艺了得，什么自行车助动车摩托车都会修理。这不多见。许多专修摩托车的店，店门口总是一片油垢乌黑。而他收摊走后，地面干干净净的。他在这里两年，从未见他与顾客发生不愉快的争吵。他独自一人守着这个修车摊。不见有什么老乡找他聊天。没活的时候，他就或坐或躺在简陋的竹片躺椅上，或抽着烟或闭上双眼听听耳机音乐。到了大冬天，他裹上棉大衣背着风，也这样在竹躺椅上等候顾客。旁边有一幢五层的商业楼，靠他最近的大楼西北是一家小超市一直上锁的玻璃大门，一到下雨天，他便躲在有着宽大“屋檐“的超市玻璃门口，看着自己的”地盘“。

        后来，常有个小巧匀称的姑娘去他的修车摊，他在干活的时侯她就安静地坐在竹躺椅上，耐心地看着，没活的时候陪她聊聊天。打这以后每天午饭都是姑娘送来的。他吃饭时，她便蹲在一边看着他津津有味地吃着。姑娘虽不是上海人，但穿衣打扮很有悟性，一点不落伍于上海人。再冷的天她也是暖色调的薄型羽绒衣，加厚的短外套，足下是低帮棉靴。夏天，姑娘多是超短花裙配纯色的短袖上衣。有一次中午，我看到26寸的红色自行车上姑娘秀发披肩黑色墨镜超短花裙，拐弯骑向修车摊。冬去春来，他守着这个修车摊似守着一份平凡的日子，守着一个小家。姑娘即时怀孕挺着肚子也天天给他送便当。过一段日子，天气暖阳的时候，姑娘会怀抱小女给她送饭。后来，姑娘牵着已会走路的女儿一起来送便当。当她独自一人修车营生时，象一副板画，线条简洁硬朗；当修车摊增添姑娘娇女时像一幅水彩画，构图温馨色调斑斓。我写这篇小文之前，那儿已不见修车摊了……生活中那些自诩白领金领小资的人和下里巴人还有什么“高富帅”和“矮矬穷”，都会在他们特定的时辰对喜欢的女人或说或唱“月亮代表我的心”。那么在城市化进程中“城里的月光”，不应该把新都市人的“梦”也照亮吗？

        我没有机会与修车摊“瘦小个”聊过天，不知他来自哪里？但我相信，他拿着顶风冒雨凭着辛苦修车赚来的“第一桶金”，去开始他新的创业新的生活。但愿“城里的月光”能眷顾那些在这个城里靠勤劳的双手支撑一个家的新都市人“瘦小个”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