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重复的做一个噩梦,从噩梦中惊醒,大汗淋漓,不知不觉满脸泪水。
“一定是个噩梦。”看到枕边人心疼的眼神,我忍不住投向他的怀抱哭泣。
第二天他问我做了什么噩梦,我说不记得了。
其实我记得,梦境清晰而重复,我不能说是因为我曾经害死了一个女人。
我有个高中起的闺蜜,到现在也是私交甚密,她叫阿兰。
那是一个高二的夏天,体育课因为器材不够,我和闺蜜阿兰拿钥匙一起去体育用品的储藏室找运动器材,被灰尘呛的灰头土脸。
门口多了一个人,是杨雪。
她是班里新来的转校生,叫杨雪,她总是病兮兮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没有一点生气。性格也是个闷葫芦,说三句话得不来一句话。
阴魂不散地跟了我们一个星期,也许是想和我们一起玩。
我和阿兰都不带眼镜,成绩好,长相好,我们并不喜欢杨雪,甚至有点厌恶。已经警告过她不要跟着我们,但她就是不听,执拗地默默地像个影子一样。
于是闺蜜阿兰出鬼主意,说我们让她进来拿球,然后回头把锁锁上,等体育课下了我们再回来,借此狠狠警告她。
我跑到阿兰面前说,你帮我们进去找一下足球吧
杨雪低下了头,手指紧张地缠绕在一起。
“你到底找不找啊?”阿兰有点不耐烦了。
杨雪身体战栗了一下,赶紧跑了进去,开始找那个并不存在的足球。
我和阿兰马上出来反锁了体育室的门,飞快地跑了。我们听不到她的叫声,也许是她本来就特别安静。
一路上欢快地奔跑欢呼,看着路上阳光透过树叶洒下的斑点,觉得青春真是放肆美好。
体育课上完,我们正要去还器材,警察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把我们带走审讯。
接下来我的记忆有点模糊了,因为我太害怕了。我只记得我一直重复着那句话: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很害怕我进去坐牢。
警察后来告诉我,杨雪被烧死了,体育室不知怎的失火了,因为很偏僻,等发现的时候,困在里面的杨雪已经死了。
最后我和阿兰都没事,但是我的心理却出现了问题。
我反复看见杨雪似乎在火海中呼喊我。我把自己困在房间里没日没夜,反复责备自己。如果我们没有那么骄纵那么放肆,如果我们没有把她关在体育室里……
那段时间我确诊是抑郁症前期,应该是家人的保护,我没有去出席杨雪的葬礼,也没有得到杨雪的任何消息,我和阿兰两家都搬家转学了。
上了大学后,我和闺蜜阿兰依然很好,只是杨雪的死,变成了我们内心共同的秘密,永远不会聊起的话题。而我的性格也有了转变,不再那么飞扬跋扈了,而阿兰好像还是差不多。
高考结束后阿兰,我和几个小伙伴约着我一起去厦门玩,一群人浩浩荡荡就出发了。
厦门虽然热,但是很灿烂。
路经JM大学,阿兰说听说下午这个大学刚好有个讲座,要不要尝试去大学里听听讲座?
还没步入学校的我,非常想体验以下听讲座的感觉。
讲座教室很奇怪,在一座湖上,特别像彝族建筑,需要爬着楼梯进入二层教室。人挤人一下子就几乎把教室占满了。
我们几个人呢找到一排座位刚想坐下,就有本校学生坐下,警惕地盯着我们说:“你们不是学校学生吧。“
我们确实一副游客的样子,我悻悻地离开了,不得已坐在了一个风扇旁边。风扇呼呼地吹,发出来烦人的噪音。
我暗自责备自己“发挥”不够出色,应该怼两句的,怎么能乖乖就走了。
讲座教授是个头发有点花白的老头,很远看不清脸,他站到教室中央,扫视了教室一圈,说:“今天我们来辩论一个问题,应不应该让外校学生占用资源听本校的讲座。”
我一直想加入辩论队,加上刚才受了一点无名气,我很想在现场争论一把。前几个学生站起来都是站在反方,带着强烈的歧视色彩。我心中义愤填膺,已经准备了三点立论,就等教授点我了。
教授经过我们这排,看到了我举起的双手,仔细地观察我后沉默了片刻,说:“这位同学。”
我站起来,自信而洋洒地侃侃而谈。我能感觉到教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我洋洋得意,肯定是论点充分论述有力。
突然之间教室陷落了,水漫了进来,但是不是很严重,到脚踝高度。学生都惶恐地叫了起来。我眼睁睁地看着附近的那个风扇环绕着滋啦滋啦的电流,第一反应是很危险,必须把电源关掉。
教授走到我的身边,也如临大敌,他说:“你把这个关掉。”
很神奇的是我很听话,我关掉后,触电般地收回了手,但是却又没有完全关掉。我鼓起了勇气再次关掉后,屏住的呼吸终于释放了出来。
我真的很害怕,一种后知后觉的恐惧涌上了心头。为什么教授点名让我关呢?这么危险的事情。我再次痛恨自己没有“发挥”好。
我回头看教授,他已经回到了教室前面开始重新授课。
“大家不要恐慌,我们继续。嗯……接下来……嗯……”
他哽咽着,无助地摘下眼镜,发出了沉痛的悲鸣:“为什么你们要害死我的女儿!为什么?!”
我的眼前再次出现我并没有现场目睹的熊熊火焰,我仿佛看见杨雪敲打着门发出了无助的哀嚎。
救命啊,救命啊,救救我……
“她就是在大火中丧生的!你们都要陪葬!”教授那张脸变得狰狞扭曲……
忽然我从噩梦中惊醒,我摸索着床边的黑框眼镜。
“怎么了,杨雪?”身边男朋友惊醒后,起身揉着眼镜迷迷糊糊地问我。
“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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