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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蝶:就诊记

羽蝶:就诊记

作者: 灯火阑珊12 | 来源:发表于2020-02-29 22:12 被阅读0次

         

          我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我想吐!”一句话未完,忽觉一股气流已冲上喉咙。“就往水池子里吐吧!”我的第一反应是,这怎么能行?此处毕竟是门诊,而且只有几平方。但剧烈的头疼伴随着巨浪般冲上喉咙的气流,使我不能自己。我来不及冲出屋外,本能地奔向几步远外装有水龙头的陶瓷水槽。“哇——哇”,气流终于冲出喉咙,胃中的水气推开闸门,倾泻而出,也只是一股水气而已。早晨没吃早餐,在来时的路上已经把仅存的一点水分吐完了,胃里已一无所有。稍微稳了稳神儿,我试图拧开水管,想冲掉我的呕吐物。“我来冲吧!”约是听到水流声,抑或是看到了我拧水管的动作,他说。“巨浪”一阵阵冲击着我的喉咙,可胃里已无它物可以翻卷,我在水槽边喘息着,像一只病猫。“你给她捶捶背!”呆立在旁边的我家先生这才反应过来,用手捶打着我的后背,助力胃部痉挛,以减轻我欲吐而不能的难受。胃里再无内容,甚至连水也没有了。我又一次直起腰,拧开水管。“让我冲吧!”还是这几个字,还是轻轻的声音。在这个声音的阻止下,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此时,他就坐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办公桌前,声音就来自他处。

          写下这段文字时,我极力回忆着他的外部特征。可遗憾的是,他对于我来说,是一片空白。因为当我走进诊室时,我正头痛欲裂,连眼睛都不愿睁开,况且他的脸上覆盖着的口罩,遮住了大半个面孔。

          我被搀到了一把椅子上,只听到了他的声音:“哟,疼成这样?”他一定是看到了我痛苦的表情。“怎么回事?”“她早晨就觉得头疼,但还是强撑着去了,哦,她在小区防疫,这不,实在顶不住了,就到这儿来了。”旁边的先生这样给医生解释。“来,坐过来,量量血压!”此时,我与他距离只隔着一只胳膊的距离,但我还是无暇去打量他。手捏皮囊的声音,接着觉出了上肢的被挤压。“高不高?”是先生迫不及待的问询声。“嗯,高点儿。”我像一只布偶,任人摆弄。他们说什么对我都不重要了,我只想减轻我的疼痛感。

        “嗯。自己的身体也很重要啊!”“这样,你先带他做个CT。CT室在一楼,之后,让她在一楼等,你过来就行了。”就在这时,我忽然觉得胃里有东西向喉咙处涌来。

          就在刚才,当我拖着哭音给先生打电话,让她到防疫的小区门口接我时,还被他抢白了一顿:“看你那个样儿!”他这样说,我并不意外,因为他没有体验过被头痛折磨的感觉。

            做CT的人并不多,我像一只小羊崽,乖乖地被先生牵着拐过来拐过去。当我的头部被那只巨大的金属机器环绕之后,一阵极大的恐惧,战胜了疼痛,我还是不敢睁眼。我怕那些金属发出的冷光刺痛我的双眼,我更怕那些肉眼看不见的光线刺穿我赖以生存的肉身。我太普通,甚至太渺小了,但我还是想好好地享受阳光,透透地被朝露润泽。

            好在,有惊无险。

            事后,当我回忆起这件事时,凭着我惯有的敏感,我感觉出了那位医生对我的关爱。其实,从很大程度上来说,他针对的是防疫工作者,而我,不过恰好是作为一个具体物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作家方方说,时代的一粒尘,落到每个人头上,都是一座山。是啊,我的同事们24小时坚守防疫一线,病倒者不在少数。这让我想到一个词儿:前赴后继。惟愿山河无恙,花开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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