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宗山城堡时,我才发现很多时候真和杰并不是走在一起,而是各看各的。虽然一开始大家就认定他们是一对,但现在看来又好像不是。虽然如此,在他们一起合影时杰的手一般都会放在她的肩膀上。
注: 真是个实在的男生啊→_→
铭基还是不多话,我却完全被那些以前只在书上看见过的精美雕塑和坛城壁画给迷住了,惊喜不断,赞叹连连。因此一路上都是我说,他听,只是偶尔对我投以微笑。兴奋劲一过,我就有些后悔。我对自己说,他一定不喜欢我。他那么安静,我却那么容易大惊小怪,说个不停。从没见过他抽烟,我却像个老烟枪似的一支接一支……
想着想着自己都忽然警觉起来,这算是什么呢?为什么那么在意他是否喜欢我?难道……?
不不,才几天,怎么可能。
注: 哎嘿嘿嘿
令我大吃一惊的是,其他两人已经吃完,而我和铭基的那一碗还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已经凉了。铭基竟然一口也没动过。
我那时的感受,应该只能用“感动”来形容吧。
我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不吃?你先吃一半也可以呀,何必要等我?”
他老老实实地说:“我太饿了,很怕一发不可收拾,把你的那份也吃了。”
慢慢地走回刚才停车的地方,远远已经看见杰回来了。我们一起过去迎接他,他一见面便把真整个人抱起来了。我在想:“虽然他们还不是情侣,难道他们暗地里都在喜欢着对方?”这件事整天在我的脑海里面挥之不去。
注: 相互试探的小心思似乎是最美的部分。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平静下来。我们继续聊天,她问我和杰在西藏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杰马上对真说:“我在西藏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你”。
我听后吓了一跳,这个……算是表白吗?我偷偷看了她的表情,好像有点害羞。
为了婉转表达她也是我在西藏里最重要的回忆,我说:“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现在这个时刻”。她会明白吗?但是我看她好像没有什么反应似的,或许我真的说得太隐晦了。
注: 233333
爬山的整个过程中,杰都一直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因为这样的举动,常常有人把我们认作情侣。可实际上是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杰是个很好的男生,可我对他的确只有朋友般的情感。尤其是对铭基渐渐产生好感之后,越来越不喜欢杰的这些处处体现“亲密”的小动作。我一路上都试图摆脱他搭在我肩上的那只手,生怕铭基会产生误会。无奈怎么也摆脱不了。偷看铭基一眼,只见他加快脚步,走到我们前面去了。
注: 可怜的杰-_-||
我想旅行的意义也许不在于走过的路和看过的风景,而在于途中遇见的那个人。
可是上天给我安排了如此美好的相遇,却不让我看见那结局。
有人说有情不必终老,只要仍能记得初见时彼此的欢笑。
我做不到。
我害怕从此以后天涯陌路,一别之后相忘于江湖。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哪复计东西。难道我从此就只能生活在回忆里?
英国诗人拜伦在写给已逝情人的诗里,无限凄婉地说:
“If I should meet thee,
after long years.
How should I greet thee?
With silence and tears.”
(“假使我又见你,
隔着悠长的岁月。
我将如何贺汝?
以沉默,以眼泪。”)
置身人声鼎沸的机场,想到昨晚那个长长的拥抱,那么遥远而不真切,简直已如旧梦一般,心中无尽悲凉。我想,多年以后,若是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再次与他相遇,我们还会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却可能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拉孜小浴室外的漫天飞雪。
珠峰下的半碗方便面。
开往直贡梯寺的颠簸路途。
玛吉阿米他温暖的外衣。
大昭寺屋顶的天空。
天海夜市他闪动的眼神。
出租车里泪流满面的我。
长到不能再长的告别拥抱。
……
当然还有八朗学前的第一次见面。
那一刻我们共同站立在宿命无形的掌心中。
像两颗无知而安静的棋子。
随着彼此了解的深入,我越来越发现他是个心地纯良而淡泊自持的人,看见美好的事物会默默欣赏,而且和我一样喜欢观察生活中的小细节。没有大的野心,亦不愤世嫉俗,内心十分清醒,看事物时却带着点孩童般清新的眼光。他的心中保留着一片自己的小小天地,其间自有真性情在,任它外间风雨琳琅。
佛经里说: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可是人在爱中,又有谁会害怕烧手之痛?我只希望那风小一点,再小一点,让有情人执炬而行,照见前方大道光明。
其实辞职旅行最初只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我知道铭基喜欢自己的工作,心态轻松,并没有我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对生活也相当满意。可是他一直把我的迷茫看在眼里,也理解我的想法,当我第一次向他透露辞职旅行的念头时,他二话不说,立刻无条件支持:“走!一起去吧!”——这家伙的语气就像在说一起去看场电影那样轻松。
忘了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如果有人能够理解你,那么即便与你待在房间里,也会如同在通往世界的道路上旅行。我何其幸运,有一个理解我的人愿意与我一道去真实的世界旅行。
2011年5月9日,两个在路上认识的人,终于又一起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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