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关振东和陈玉茹起了个大早。
没有像往常那样出门晨练,关振东从卧室衣柜最下面一层抱出一个一尺见方的小匣子。匣子颜色暗红,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外面上着一只黑色的明锁。
他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了床上,然后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串钥匙,找出其中一枚已经褪去本身的银色、边际已露出微黑的钥匙,一看就是多年的老古董了。
看着匣子与钥匙,关振东心情复杂。良久,他用那枚小钥匙开了锁。
打开匣子,里面的东西映入眼帘,有存单存折、银行卡、户口本,还有一对银镯子和一对金耳环。别的东西他都没看,直接拿起最下面的一张折了两折的红纸。
他抻开红纸,当年是正色的朱红,艳丽刺目,像盛开的玫瑰,如今它已褪去了娇艳,变成了淡红,像夕阳又像被水稀释了似的。
他莫名地涌起一股沧桑之感。是啊,二十四年了,他都从壮年变身为六旬老人,更何况是一张纸呢?
心里感慨了一番,关振东又拿出了那对银镯子,然后重新锁好匣子,把它归置到原位,又放回了钥匙,这才拿着红纸与银镯子走出卧室。
陈玉茹出门买菜去了。客厅里没人。
关振东把两个物件轻轻放在茶几上,自己往沙发上一坐,等着。
半个小时候后,关悦才从卧室出来。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眼角一扫,又看到了茶几上那抹红色。红纸?她眼露惊诧。
“爸!”她声音如常地唤道,其实内心已如波涛汹涌,她没料到父亲居然这么痛快就拿出了这个凭证。
走过去,她坐到关振东旁边。
“悦悦,”他想和盘托出,声音却有些哽咽,顿了一会儿,才说,“你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关悦点点头,却没应声。
“你的确不是亲生的。”他艰难地开了口,“你是在半岁的时候,被外婆抱到家里来的。”
说着,他将茶几上的红纸递给了关悦。
关悦默默地接过来,手指有点儿颤抖地展开它。
红纸是书本大小,上面干干净净地用写着两行黑色钢笔字。首行居中是‘左悠悠’,次行居中是“生于一九九六年十月十八日”。
原来,她的本名叫左悠悠!
“我的亲生父母在哪里?”关悦的声音出奇得平静,“他们为什么抛弃我?”
关振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非常惊讶于她的波澜不惊,他以为女儿会忍不住号啕大哭。
“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在心里。”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其实,我高一时就知道自己是抱养的,”她抬眸回望着他,“那个时候确实无法接受,不知道偷偷流了多少泪,现在早过了想哭的冲动。”
关振东说不出话,只一下下抚着她的头发,是安慰,也是心疼。
“不管是不是亲生,这么多年来你都是我们的掌上明珠。”他由衷地说。
“我一直知道,你们是最疼我的。”她把头靠在关父的肩上,“我只是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要我。”
“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当时是你外婆的老姐妹在中间帮忙,我们才有机会收养你,也许你外婆知道。”
“就没别的信息了吗?”
关振东又把那对银镯子拿起来,说道:“你来的时候,手上就戴着这副镯子,应该是他们买给你的。”
镯子她有印象,一直戴到幼儿园毕业才摘掉。也许,它们也算是凭证。
网友评论